再见林寻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林初隔着冰冷的铁栅栏看向恨不得扑到自己身上的林寻,他瘦弱枯槁的手从栏杆的缝隙往外抓来。
林初皱着眉退后了一步。
国内的精神病医院并不像电影里看上去的那种有单独的房间,常常人满为患。
更何况是这种小型私人承包的医疗科室,更是恨不得每个房间都多加几个床位。
“马范,你退后一点, 再这样给你打电针了。”站在林初身边的医生看到林寻的模样,严声喝道。
林寻听到“电针”二字明显瑟缩了一下, 他眼神游移的观察了一下医生的脸色, 想要确认他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
随后他平静了下来, 瘦如鸡爪的手抓住铁栏杆,眼神怨毒的盯着林初。“是你, 我就知道是你害得我, 你这个夺命鬼”
他嘴皮子蠕动的非常快速, 声音不大, 不停的反复咒骂着铁栏杆外的林初,他已经不敢再和医生哀嚎他没有生病了, 他不想尝试电针的滋味。
林初看着这样的林寻,内心并没有她以为的报复快感, 她甚至觉得有些可悲。“你刚才叫他什么”
“马范,送他过来的人是这么登记的。”这个医生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戴着副黑色的眼镜, 在精神科医生中来说,资历尚浅,不过这种小型县城医院的精神科, 一般也请不到好的医生。
马范,马范。林初在心里念了念这个名字,有些好笑。
不就是麻烦么,果然在贺澜的眼里,林寻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林初看着林寻身边聚拢越来越多的病人,低声询问医生。
医生有些为难的朝门外看了看,他的办公室里还站着两位jc,而他联系的主任医师还在赶来的路上。
“我是他的姐姐,我弟弟被非法监禁在这里,我没有探望他的权力”林初语气淡淡的,不疾不徐,好像被关在铁栏杆另一头的人并不是她的亲弟弟一样。
医生的面色有些怪异,他踟蹰了片刻走到了栏杆旁的铁门前,喊来了内里值班的护士,驱散了聚在一起看热闹的病人。
林初迈入铁门的时候,一股特殊又难闻的气味就充斥了她的鼻腔,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潮湿带着些腥味和霉味,还有消毒水的余味混杂在里面,令人作呕。
林寻在她前面被护士压着走,时不时回头看向林初,眼神中充满着恨意,又带着些疑惑。但是他很乖,并没有挣扎。
走在林初身旁的医生一边驱赶凑过来的病人,一边小声的和林初解释“这个病人当时可是jc送来的,说是当街行凶,需要我们特别关照,主任也诊断过了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攻击性也高。”
他原本以为林初会维护自己的弟弟说些什么或者询问他这些天的情况,结果林初只是一言不发的走着,直到他们将林寻用皮质手铐锁在了椅子上,这一对姐弟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气氛十分诡异。
林初拉动了一下桌子另一侧的椅子,破旧的木制椅子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声响,林初礼貌对着医生说了一句“可否请您在门外稍等。”
医生有些为难,林初就这么静静的等着,最后医生嘴唇掀动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呵呵。”用鼻息带出的嗤笑引起了林初的注意,她看了林寻一眼,坐在了他的对面。
沉默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蔓延,林初的目光落在了林寻的脸上,他那张原本很是漂亮的脸蛋已经变得枯槁不堪,就像是了的鲜花,发着黄,没有丝毫水分和生命力。
两颊深深的凹陷,不满血丝的眼睛底下是堆叠了两层的青灰色眼袋,油腻的头发结在一起盘踞在他的脑袋顶上。
原本让林寻以引为傲的白皙肤色也泛起了没有血色的枯黄,看来这半个多月,他吃了不少苦头。
“你怎么进来的”林初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询问对方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
林寻死水一般的眼眸里泛起了一丝波澜,缓慢的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怎么进来的你不应该最清楚吗恩你这个怪物”
林初没什么反应,她只是盯着林寻那副落魄的模样冷冷的说道“怪物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怪物”
反应了好一会,林寻才明白林初在暗嘲什么,他身体前倾,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却压抑得小而低沉“我再怎么也是我自己,你呢不知道从哪来的脏东西。”
“脏东西”林初冷笑了一声,“你当三的时候不脏你陷害别人的时候不脏你带着安筱冉那个龌龊东西盗取他人劳动成果牟利的时候不脏你让安筱冉给你姐注射毒品的时候你不脏你害的小翼家破人亡的时候你不脏”
一声一声,一字一句。
当林初将原著内容砸向林寻的时候,她捕捉到了林寻的恐慌,他的瞳孔因为害怕而微微放大,十指紧张的揪住木椅的边缘,唇色泛起一层灰色的死白。“不,不是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不是林初,你不是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