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了片刻,他揉揉太阳穴,结束脑中对朝政的思虑,转了个念头。
他又想起了顾莘莘,才进宫几个时辰,但一结束,他再度不可遏制的想起她。
感情一事就如沼泽,一旦踏入,便越陷越深,由不得己。
放眼再看窗外,一轮月亮渐渐落下,启明星还在,还未到清晨,此时那小女子应还在睡梦中罢,不知睡好可好,又梦到了什么
想起她,仿佛繁杂的宫闱政务都忘了,只记得她娇俏的脸和温软的香,谢栩面对车外风景,不禁露出淡淡的笑。
不知他的新侯府,何时才能真正迎来新女主人,他若能日夜对着温香软玉,也算在纷乱的人生中有了新的慰藉与温暖。
便是谢栩憧憬之时,忽然马车身微微一晃,似有人拦在车前。
谢栩思绪被打断,小书童掀开车帘正要质问,一张面熟的身影正半跪在马车前,是自己人,谢栩的亲卫。
那亲卫面带焦急,大声道“侯爷,不好了”
“何事”谢栩闻声探出头,目光看下窗外,问。
那亲卫跪下道“夫人夫人连夜出城了”
谢栩脸色一瞬凝住。
顾莘莘是在几个时辰前出的城,就在谢栩进皇宫之际。
今夜谢栩的举动让她做出了决定,她决意暂时离开京城在房里思索完毕后,她径直叫阿翠将一干掌柜喊来,用最快速度布置好接下来几个月的要务后,带着阿翠与几个亲信,坐着马车出城了
至于谢栩的人为何知道,谢栩此番回京城,多少布了些自己的力量在京中,这些亲卫无意间得知顾莘莘连夜出城,本想找谢栩禀告,但主子被陛下叫进了宫,他们哪里联络得上,只能离宫门不远的道路上等着,一见谢栩的车来,立即来报。
而此时距离顾莘莘离开,已有大半晚上,便是谢栩想追也难了。
但谢栩仍是问“她多少人出的城,可有派人追上去”
下属道“不多,就一辆马车跟一些马匹,我们已派了些兄弟跟着,但夫人跑了太远,我们能不能追上不好说。”
下属说完讪讪地半跪在地,没有指令不敢起来。马车上的小书童则是拧眉,好端端的,加油君为何出城他家主子又不是老虎
谢栩怔然坐回原位,须臾,他猛地闭上眼。
一切都与他憧憬的不同,他的急切与强势,终是逼走了她。
天渐渐亮起来。
一辆马车沿着京城往南的方向,不断前行。
仿佛被人追赶似的,马车行驶得很快,伴随着马车夫“驾、驾”的声音,一路掀起尘埃不断。
车厢里坐着两个女子,左手的以手撑着脸颊,正往外看风景,右边
的则东张西望,有些不安。须臾,右边的女子问“小姐,我们真就这么走了,不跟谢侯爷说么”
“我留了信啊,就说进货去了。”
说话的自然是顾莘莘。她的确留了信,也就短短一句南下进货,别的什么都没讲。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个说辞,哪里是进货,刻意躲避才是。
没错,顾莘莘想了大半晚上,没想出两全的法子。她不想勉强自己,也不愿对谢栩太绝情。感情上她是一个不爱挂着人玩的人,在现代她没有谈过恋爱,不是没有人追,现代她虽是个武替,但模样不错,性格也好,追她的人大有人在,但她宁缺毋滥,不喜欢凑合,更不喜欢吊着人。
感情上,有些女生享受被追逐的过程,甚至喜欢用暧昧来交换利益,顾莘莘截然不同,对她而言,感情是一种纯粹而坦诚的事物,对于喜欢的人,她会真心相待,但不喜欢的人,她不会勉强自己,不喜欢玩暧昧,更不会用对方的喜欢来为自己换取什么。
相反,对于她要拒绝却仍然追逐自己的人,她往往会断个干脆,不给对方希望。
有时候感情上为一个人好,彻底让他解脱,莫过于让他死心,不给他希望,不要吊着他,冷处理,最干脆见效。
顾莘莘就是这种想法,她不喜欢谢栩,也没有吊着他的心,但彼此的关系太过复杂,除开男女之情,两人更是知交,这几年一路扶持走过多少风雨,说句不为过的,铁铮铮的革命情谊。
月城是他打下的,她何尝没有汗马功劳,别的不说,单说是在西北的力量,他的政道与她的商道,早已系在一起,相辅相成,要彻底斩断是不可能的,过去深厚的一路扶持,也让她很难做到割裂关系成为陌路。毕竟两人除了男女关系,也是战友不是
顾莘莘决意让双方都冷静一下,刚巧,她最近筹划着南下一次,进货或者开辟分店。谢栩昨晚的举动正好给了她契机,她干脆提前计划,安排好京中一切,收拾东西上路了。
或许彼此分开一段时间,慢慢地就淡了。又或者,他知道她的决心,也能放手吧。
顾莘莘是这么想的。
眼见天越来越亮,清晨蒙蒙的雾霭散去,马车外的视野越发敞亮,马车在一望无垠的田地间穿梭。
又走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