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席悦龇牙咧嘴,痛得一直在皱眉。
刚一喊完,她又跳了起来“死老头让你轻点,你还加重是几个意思”
许明怀忙完手头上的活,缓缓关上医药箱,看了眼腕上的古董手表,摘下老花眼镜,一派从容。
末了才抬起头瞥了席悦一眼“凌晨三点钟,你不好好在家里睡觉,跑到我老头子这里扰人清梦,你觉得我下手还重吗”
席悦心虚,忍不住埋怨一句“那你是不知道,我被人欺负得有多惨。”
许明怀看了眼席悦额头上的伤口,淡淡道“你再来快一点,伤口可能都要愈合了。”
虽然伤口不大,但到底是伤口。对于席悦这种爱脸如命的女人来说,绝对不允许自己脸上会有伤口这种东西。
席悦抬起头看着许明怀,一脸的真诚,最重要的是“这个会让我毁容吗”
许明怀的表情却很冷淡“你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问题”
席悦翻白眼“老头子,几天不见,你的手艺不见长,怼人的功力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许明怀到底忍不住笑了,吩咐席悦“这两天注意不要吃辛辣,伤口处也不要碰水。问题不大。”
席悦这才放心了,重重呼了一口气“那就好。”
凌晨三点,时间的确不早。
席悦这个时候却有点落寞,甚至有种无家可归的凄凉感。按照以前的尿性,她一定在酒吧蹦迪到清晨才回家,再在家里睡上一整天的觉。她的世界吃吃喝喝睡睡,偶尔健健身。似乎根本没有一点烦恼。
万籁俱静,许明怀这间私人小诊所更是针落有声。
作为席悦的私人医生,许明怀今年六十有一,已经从医院退休。
当初席悦的亲生母亲生病时,许明怀也是她的主治医师。如今的许明怀虽说已经退休,但开了这么一个小诊所,每天日子倒十分充实。
席悦看了眼许明怀,见许明怀也看着自己。
只不过,老头子嫌弃的眼神中写满了三个字还不走
席悦干脆躺在病床上耍赖“老头子,我爸和我后妈去做试管了,你知道吗”
许明怀站在医药柜旁边,闻言抬眼道“成功了吗”
憋了半天,席悦才说“成功了。”
许明怀淡淡点头,顺便在椅子上坐下来盘点药物。
虽然明面上表现地嫌弃席悦大晚上打扰,但他始终不会开口让席悦离开。
这些年,但凡席悦有心事,这里就像是她的港湾。
席悦躺在病床上慢慢想着想着,鼻子突然发酸。
许明怀抬头看了眼,笑着说“怎么你喜极而泣”
“屁啊我恨不得现在就去给我后妈下药让她流产还喜极而泣我呸”当然,席悦也只是说说而已。再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她也做不出这种让自己下十八层地狱的事。
许明怀摇摇头“年轻人太暴躁。”
席悦双手撑在脑袋后面躺在床上,她想着这一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又默默地说“我爸今天还打我了,长那么大,这是他第一次打我。”
那一巴掌其实也不重,却真的让她觉得一切都破碎了。
许明怀一顿,没有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席家华对于可以说是无限宠爱。可这些年席家也是动荡,如今席家华眼中也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女儿。
人人都羡慕豪门,事实上,豪门也并非人人都过得开心。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年,席家华对席悦的陪伴甚至还没有许明怀对席悦的陪伴多。
席悦之所以对许明怀那么信任和依赖,和她十五岁时得阑尾炎有很大的关系。那个时候席悦的亲生母亲刚去世没有多久,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那次手术前前后后都是席家华在照顾席悦,他不仅是席悦的开刀医生,还陪着席悦度过整个病房期间的无聊。
也是从那以后,席悦但凡是一点小病和小疼痛都会来找许明怀,久而久之,许明怀这里倒像是她的一个港湾。
席悦看着天花板“家里这些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跟贝贝还有芷琪说。哎,女强人太难当了,什么都要放在心里。”
许明怀冷冷一笑“是塑料姐妹花吧。”
“塑料姐妹花你懂得到很多嘛不过我跟贝贝还有芷琪真的不是塑料姐妹花,信不信我现在一句话,我们可以喝个通宵。”
许明怀“哦,酒肉朋友。”
席悦白眼。
话不投机,可席悦还是忍不住对许明怀说“今天我最喜欢的男孩子回国了。”
说到季景山,席悦双眼放光,她侧过身子面对许明怀“季景山你认识吗你现在上网查都能查到他的名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哦。”
席悦见许明怀表现平淡还有些着急“你快上网查一下啊”
许明怀无奈,只能真的拿出手机查。
席悦还十分贴心地说“季是四季的季,景是景色的景,山是山水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