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富贵泼天,是帝都地界内一等一有权有势的人物,往日里已经是人人巴结,今日恰逢凌老爷子八十大寿,凌家广邀宾客,在旗下的酒店里办了一场寿宴,上流圈子几乎所有人都到场祝寿了,他们都想着,就算不能跟凌家攀关系,在跟前露个脸也成啊,于是这场宴会办得声势浩大,颇有排场。
凌越作为嫡孙,自然是陪伴在爷爷身侧,不时有人端着酒杯上前对凌老爷子说两句漂亮的场面话,顺带也跟这位未来掌舵人攀附一下交情,凌越周围一时十分热闹。
因为凌越身边一直围着不少人,纵使那些名媛们对他虎视眈眈,却始终找不到机会挤进去,只能远远地望着,于是非常不甘心。
而在这一众花枝招展的名媛中,唯独杜兰泽最为出色夺目,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就算拉出来仔细对比,她的家世亦是显赫无比,更遑论她姿色出众,在精致妆容的衬托下,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吸引人的味道,早已有不少来赴宴的年轻人在偷偷地打量着她,目露惊艳或赞叹之意,当然,还有一部分视线来自于嫉妒的同性。
如果说凌越是这次宴会真正的主角,那么杜兰泽此时便成为了另一个战场上的主宰者,作为焦点人物,身边自然不缺奉承之人,杜兰泽周围也如同凌越一样,聚集了一大批人,对着她极尽赞美之词。
杜兰泽显然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场面,她享受着男人们追捧的目光,挽着身边男伴的手臂,微微昂起头来,宛如一只高傲的天鹅。
“杜姐姐,你怎么不过去跟凌少说句话”一个少女艳羡地望着身着华服的杜兰泽,怂恿道,“你今日打扮得这么好看,凌少就算不理睬其他人,也一定会第一眼就看中你的。说起来,这条裙子是不是找人改过了我记得你上次去云想衣裳买回来的那件,似乎没有这一条好看,你看这薄纱上面的如意纹,绣得可真是漂亮极了,还用金线压边,显得又华贵又大气,衬得起杜姐姐你的身份”
“是啊是啊,你们看这花纹的颜色,外深里浅,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着颜色像是会动似的。”又有另一个女子补充道,她看了几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杜兰泽的裙摆,又不禁赞叹道,“这料子好轻,摸上去跟又软又滑,杜姐姐,做这么一件衣服得费不少钱吧”
她们的礼服基本上都是从云想衣裳买的,怎么别人穿的这么漂亮,倒显得自己太寒碜呢
杜兰泽非但没有阻止别人的触碰,反倒拎着裙摆转了一圈,又惹来了迭声的惊叹声,心中不由得意,于是掩嘴笑道“是改过了,就是云想衣裳的老板苏绮彤亲自找人帮我改的,她倒是会做人,没有另收我钱,说权当跟我交个朋友,送我了。”
提到苏绮彤,不少人就想起传闻中她与凌越不清不楚的关系,有人忍不住打听“这个苏绮彤到底是什么人啊”
杜兰泽目光一扫,看向会场的另一边,指了指“喏,那个就是,凌少好像也邀请她了。”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了同样身穿礼服的苏绮彤,以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会,暗自不屑,长得很一般嘛,这种姿色怎么就入了凌少的眼呢
名媛们自持身份,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去找苏绮彤的茬,大家很快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杜兰泽身上,刚才猛夸了她一通的少女又说“对了,怎么没见钟菀菀,她不是也有收到邀请的吗”
在场许多人都知晓钟菀菀与杜兰泽不睦,立刻有人嘲笑道“恐怕是上次在云想衣裳里放了豪言壮语,现下又拿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来,所以不敢露面了吧不过也是,杜姐姐这次出尽了风头,钟菀菀就算敢来,也不过是白白做一回陪衬而已。”
这话说得杜兰泽异常舒坦,恨不得钟菀菀立刻出现让她贬低一番,可她表面上还端着,道“她不来就不来,关我什么事。”
众人只得讪笑。
苏绮彤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望着杜兰泽被一堆人追捧,心中也有点得意,毕竟她很清楚,没有他们家那件华美的裙子,杜兰泽可不会像现在这么风光。
很快了,她已经稳稳拿下了杜兰泽这个大客户,有了杜兰泽和凌越的一并担保,她迟早能打入上流社会苏绮彤勾起嘴角,她早就说过了,只要给她合适的舞台,她便会发光发亮,她可不像苏锦那个废物,空守着宝山不会用
就在苏绮彤盘算着下一步的大计时,杜兰泽那边忽然响起一声惊呼“那是钟菀菀”紧接着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苏绮彤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聚拢的人群不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缓步从大门踏进,她身上所穿的长裙样式看起来与杜兰泽那件差不多,同样是层层薄纱重叠,但不同的是,薄纱上以长短戗的手法绘制了一幅水墨画,山色极浓,水色极淡,山水墨色之间,是云浪翻涌,是细雨绵绵。
这条裙子的整体色调极其素淡,细细说来,也只不过是黑与白二色,但不知哪位绣娘的手如此轻巧,竟将戗色运用到了极致,由黑至白的变化是一点一点、从深入浅的过度,这个渐变过程是如此细微,以至于看上去两种天壤地别的对立色彩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