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线变化般流转着细细光泽:“而我睡在珍珠里,被日月慢慢炼化,在某一个光明节的终于醒来。”
然后成为这世间的最后一只人鱼。
他在谈论起与自己有关的传说时,总觉得有些荒诞,垂着眼睫声音微沉。
“隐居在守望崖的神明注意到我的存在,于是把我收为养子,如同父亲般谆谆教导,陪伴了我数百年。”
“他临死前……把最后的神力全都赠与了我。”
希珀用冰酒杯敷着脸,开口道:“然后在大天灾中,你救了半城海湾的子民。”
“大天灾”季渊问道:“你也知道那件事情”
“每过六百年都会有一次大天灾,算是随机的天谴。”希珀看向露里斯的方向,翡翠般的绿眸似乎带着恻隐:“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沿海国,最后让六国的人都知道了你的存在。”
“是啊。”露里斯苦笑道:“我只救下了半城,留住了他们的性命,没有留住他们的房产积蓄,也没有救全他们的兄姊儿女。”
所以渔民们并不愿为他保守这个秘密,而他除了与神明曾经朝夕相伴的守望之崖,哪里都不愿再去。
这是他最后的家了。
季渊听到这里,心里就已经觉得有些辛酸悲凉,声音放低了许多:“所以就有人找上来了。”
“对。”露里斯接过梅川递来的一杯冰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们想要得到我的祝福。”
他是世间的最后一只人鱼,便是无冕的王。
碧海川流尽数需要听从他的号令,白鲸群鲨无一不俯首称臣。
只要得到人鱼的一个吻,就可以解禁最隐秘的力量。
“我当时为了拒绝挤满山崖的来访者,提出过三个要求。”
想要得到祝福,必须同时达成三件事。
第一,是救助万人以上的天灾流民,让他们拥有稳定的栖息住地,能够开始新的生活。
第二,是得到永海之神的恩准,以神谕使亲授的刺青为证。
第三,是把人鱼族流落在外的圣物带回守望崖,算作先祖最后的遗物。
露里斯左手手腕一转,空气中浮动的酒液变幻出书卷上的插图,三个人的倒影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单是第一个愿望,就需要耗费数以百万的财力物力,便是交给一国国王代为完成,都很难做到完全稳妥。”
“天神的恩准呢”
“更加玄妙。想要得到神灵的显灵与认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露里斯指腹一沉,玻璃酒杯便化作半透明的海豚,在温泉池中打着转追逐嬉戏。
“千年之中,有三个人陆续做到,我也履行了我的诺言。”
季渊知道他隐去了第一个人的名字,低着头想了一会,问道:“胡德杀了第二个人,是为了什么”
露里斯靠在池边,笑的很嘲讽:“为了投诚撒旦。”
撒缪尔飘在水里听了半天故事,听到这个词冷不丁呛了几口水,扑棱着翅膀差点淹着。
“咳咳咳——”他擦着嘴站起来:“这弯也转得太快了吧!”
茶灰凉凉道:“所以说……”
“黑暗教派是很强这个是既定的事情——”撒缪尔满头是水滴滴答答往下落:“但是我爸爸他干什么坏事是他的事情,你们别盯着我好吧特别是你茶灰!!不许盯着我!!”
季渊给男人扔了条毛巾:“你别为难他。”
茶灰长眸一眯,亲了下毛巾道:“他只是暂时老实而已。”
“胡德想做六国的主人,光靠现有的力量根本不够。”露里斯平静道:“所以他去暗语深渊找到了禁.书,发现了黑暗教派至高之器的铸造方法。”
“需要什么”
“数百只精灵的血髓,两位被祝福者的心脏和白骨,还有天使的眼睛。”
这些是世间最纯粹干净的存在,在禁术中更是上好的祭品。
撒缪尔还在小声嘟哝:“地狱和人间有壁的好不好,不是谁想进去都能进去……”
“等等,眼睛”季渊猛地撑起身坐到池子上,一手按着快要滑落的泳裤一手按着希珀的肩:“难道说,希珀他看不见就是因为——!”
“对。”露里斯眼中只剩愧疚与负罪感:“希珀他很有可能……”
“我不记得了。”希珀眨眼道:“就算和他有关,也不是你的错。”
季渊没想到这一串全都能连在一起,突然间有些呼吸发紧。
“那个胡德,他,他居然——”
“我查到的资料很有限,”露里斯也站起身走出池水,指腹一勾便让玻璃海豚变回原状,自行飘回大理石小方桌上:“《神使录册》中没有希珀这个名字,也没有过类似样貌的记述。”
“是啊。”天使轻声道:“因为我已经被天界赶出去了。”
季渊扶着他起身,旁边的茶灰帮他们两披上浴巾,皱眉道:“发生了什么”
“他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