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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下面,宁不为睡得四仰八叉,宁修趴在他爹的胸膛上,口水流了宁不为一身,父子两个睡得天昏地暗,呼吸声均匀又平稳。
褚峻无奈地摇了摇头。
宁不为睡得正米糊,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连眼睛都没睁,只懒洋洋的哼了一声。
趴在他怀里的宁修翻了个身,张着小嘴巴也哼唧了一声,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很显然,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没有想要用功的那份心。
培养宁修为时尚早,宁不为便将心思放到了两个大的身上,可惜也是状况百出。
“这个符让只狗来画画得都比你们好看”宁不为暴躁地指着冯子章和江一正交上来的符纸。
“你训孩子就训孩子,扯上无辜的狗干嘛”从窗口路过的大黄遛着小黑探进头来问。
回应他的是暴躁的纸团。
“什么时候画好了什么时候吃饭”宁不为凶巴巴道“你们马上就从万玄院毕业了,年年成绩垫底也就算了,连匿息符都画不好上次我去给你们那试卷,那些个掌教院长都敢来和我开玩笑阴阳怪气看什么看,赶紧画”
冯子章愁眉苦脸地拿着毛笔无处下手,江一正眼睛红红地望着他,小声道“爹,我画不明白。”
“我给你讲了几遍了你还不明”宁不为一拍桌子,江一正和冯子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江一正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毛笔一摔,“我就是笨听不明白嘛你越凶我越害怕,我越害怕越画不出来我最讨厌爹了”
说完一边抹泪一边跑出了书房。
宁不为愣在原地,臭着张脸道“什么态度十七州多少人想让我教我都不教还在这里挑三拣四你要不喊我声爹我教你”
冯子章捏着毛笔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女孩子娇气些就算了,你给我画两百遍”宁不为呵斥道。
冯子章欲哭无泪地乖乖点头。
“爹他好过分我就是学不会,我也想一听就懂,可我怎么努力都听不懂呜呜呜”江一正对着褚峻抹眼泪,“我再也不画符了,我就是家里最没用的废物呜呜呜你们都骗我,我根本就不可能立道,父亲你资质不好但你聪明,我不仅资质差我脑子还笨”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褚峻给她拍了拍背,递过去一杯果茶。
江一正接过来喝了好几口,顿了顿,抽噎道“父亲,这里面、放了什么好好喝呜呜呜。”
“文兰果和蜂蜜。”褚峻不急不缓道“用的是若谷峰今年刚出的茶叶,去年存起来的雪水。”
江一正又喝了好几口,哭得眼睛都肿了,闷声道“父亲,我是不是很笨很气人”
褚峻递给了她一块帕子,“慢慢来就好,我资质普通,少时学一段心法,大师兄和三师兄一两遍就能融会贯通,二师兄三遍就能自创心法,我练上几百遍却仍不知所意,也曾十分沮丧,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江一正诧异道“可是父亲你现在特别特别厉害。”
“修真一途,资质心性缺一不可,资质普通就要比旁人多出许多倍的努力,怨天尤人无法解决问题。”褚峻声音温和道“你爹他生来便是天灵之体,修炼起来要比寻常修士容易许多,又聪颖非常,一点就透,教导他的都是如宁行远晏锦舟这样的天纵奇才,所以他并不理解你们为何不懂。”
江一正呆呆地捧着茶杯,“原来是这样吗”
“他性子急躁,耐心差,其实是自己着急不会教。”褚峻又给她添了杯茶,耐心道“你们马上就要自己出去闯荡历练,他怕你和子章在外面吃亏。”
江一正咕咚咕咚又喝了杯甜甜的果茶,使劲抹了把眼泪,“父亲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跟爹道歉”
不等褚峻开口,就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褚峻转头,就看见仰灵竹抱着个小鼎怯生生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对仰灵竹招了招手。
仰灵竹踟蹰片刻,抱着小鼎坐在他旁边,“父亲,我的药鼎被我炸开了一条缝,我补不好了。”
她这些天试过许多办法都没补好,可又实在舍不得换了它,本来纠结半天想请宁不为帮忙,结果刚到门外就碰见宁不为在发火,吓得掉头就跑。
几个崽子性格迥异,江一正大大咧咧,有点事情解决不了就跑来找他们,敢和宁不为顶嘴吵架对着干,也敢拽着褚峻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临走还不忘带走他珍藏的茶叶,但是仰灵竹却性格安静,谨小慎微,轻易不会要求他们什么事情。
“我看看。”褚峻拿过她手里的小鼎。
仰灵竹就看着自己怎么都没办法修复的小鼎在褚峻手里转了两圈,轻轻松松就完好如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家中库房有几个小鼎正好能用来炼药,你可以先用来练手。”褚峻将小鼎递还给她,“这个等熟练了之后再用,就不会炸开了。”
仰灵竹抱着小鼎,眼睛发亮,“谢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