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个一板一眼的人,竟然有个这么活泼的师父吗
没想到刚夸了活泼,师尊就严肃起来,“三百年了,该验一验玄精铃铛。”
不等银绒反应,自己已经被脖子上的铃铛向前拖拽,铃铛乖乖地落入了佑慈道君手里,与此同时,银绒脑海里猛然泛起一段久远到他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回忆。
那是一片尸山血海,整座长着粉紫色灵植仙草的山,都被血迹染红,一只赤色奶团子,正在跌跌撞撞地乱跑。
奶团子时期的银绒,还未开灵智,也许是同母亲走散了,只一只狐,惊慌地在血流成河的鹿吴山下乱蹿,猛然撞到一个高大青年修士的小腿,被弹了回去,想撒腿就跑。
却没成功,下一刻,就被青年拎在了大手里。
小奶团子这时候一身柔软的绒毛,肚皮雪白,脖子上也空空荡荡,并没有铃铛,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紧接着,银绒透过“幼年版自己”的眼睛,看到了那青年的脸
“”
是城阳牧秋,他的样貌与现在看起来没有太大差别,仍旧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俊美的脸上却沾了血渍,神情凶恶,眼中是看死物的无波无澜。
银绒被吓哭了,“嘤嘤嘤”地叫唤、挣扎。
可惜他身子太小,还没有城阳牧秋的手掌大,只要他轻轻一捏,小狐狸就能当场殒命,银绒是真的吓哭了,不断扭动挣扎,小爪爪乱刨,甚至虚张声势地扭过毛绒绒的小脑袋去咬城阳牧秋的手指。
竟然还真被它咬到了。
可奶团子到底怂,咬到了也不敢使力,最后只讨饶似的舔了舔。
那么小一只奶团子,那么小的舌头,舔在拇指上,大约是酥麻柔软的,城阳牧秋一顿,微微松了手,眼中的冷漠似乎有一瞬间碎裂,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奶团子绒成功挣扎出去,掉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儿也不敢停留,抖抖毛飞速逃了。
跑远了,似乎听到年轻版祖宗一句像是嫌弃的“一丝妖气也无,罢了。”
再然后,回忆像是快速播放的万花筒,一片片闪现又消失,也不知过了多久,银绒再睁开眼睛,只觉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这时候梦里的回忆已忘得干干净净。
佑慈道君长辈似的,揉揉银绒的头,“衡儿那臭小子,对你做的事,师尊都看到了。是他不对,合该受罚。”
银绒仍旧有一点迷糊,但还是抓住了重点“你能看到我的记忆所以道君您没死,是尸解成仙了吗”
佑慈哈哈笑起来,“老夫死了几百年了,不过有心事放不下,因而撑着一缕残魂,在灵脉契合之地,不人不鬼地苟延残喘罢了,我有一件心事未了,衡儿为了太微境,自毁前途,堕入不得善终的无情道,老夫只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他堪破情之一字,窥得大道。”
又说“你脖子上的铃铛,是我这只老鬼亲自打磨,与他的用了同一块玄精玉料,可他如今的修为,老夫无法将他拉入我的幻境”
佑慈道君感慨完,不等银绒提问,就话锋一转,“不过你把他调教得很好,继续坚持,你会大有成就的。”
银绒被说晕了“什么调教”他哪有胆子调教城阳老祖啊而且,什么大有成就他资质这么差,不过是运气好,采补了几回城阳牧秋这样的超级大能,修为才提高的,而且现在这样他也知足了。
佑慈道君像是能听到银绒的心里话,笑道“小银绒儿,你前途不可限量,资质绝佳,不过是玄精铃铛限制了你。”
银绒“那前辈能否帮我取下”
“万万不可”佑慈道君严肃道,“不过你铃铛里装着的涅槃羽岁倒可以一试,仔细雕琢,慢慢打磨,会有收获。”
涅槃羽岁是银绒在长洲秘境里,找到的机缘,是一块原石,后来又从獬豸手里敲诈了一柄雕刀,但雕刀只用了一次,就刻坏了原石的边角,自那以后,这两样东西便躺在储物铃铛里落灰,如果不是佑慈道君提醒,银绒都快忘了。
“可是,”银绒说,“我不会雕刻啊。”
“这个不难,”佑慈道君说着,脸色却突然一变,“糟糕臭小子要破开老夫的幻境了哎呦,失策了,没想到他又进益了,抵挡不了多久喽”
“小银绒,”佑慈道君,“师尊问你一句话,还想见我那不肖弟子吗”
银绒注意到佑慈道君竟然自称“师尊”,像是也把自己当徒弟,当自家人了似的,却还是实话实说“啊不太想。”
他并不是虚与委蛇,与仙尊玩若即若离的把戏,而是真的不大想见到他,比起那个终于肯放下身段求爱的老祖,他更想要数不清的美男,左拥右抱地花天酒地,过一把做“胡老爷”的瘾。
可是,自己现在走到哪里,城阳牧秋便跟到哪里,哪里逃得掉呢
“这有何难为师可以帮你。”佑慈笑道,紧接着,银绒眼前景物又是一转,再睁眼,人已在千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