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游的感觉依着计划,他们全都乔装打扮,就扮作做符篆生意的半吊子散修,城阳牧秋自然是“一家之主”,戚无垢扮作“姑姑”,陈向晚、遥洛、银绒则扮作“兄、姐、弟”三人。
一行人因错过了宿头,只好去漳河村借住,借住的人家也选好了,便是白日里那个在章乙镇大闹的村民章老大。
选他的确便宜,在别的村民出面劝阻说这村子最近不太平,尤其是你们三位这样的俊后生,很可能被血姑抓走,吸干了精气、要了命时,章老大便站出来,拿出无赖样子,拍着胸脯保证村子很安全,又埋怨村里人挡了他的财路。
待到打发走村民们,章老大才抹着汗,陪着笑问众人“几位仙长,小的刚才表现得还行吧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城阳牧秋似乎把他当做蝼蚁,连掀开眼皮瞧一眼都不愿意,陈向晚是个体面人,对谁都温和有礼,银绒瞄了一眼戚无垢,见她也没什么吩咐,便狐假虎威地发了话“没有了,你滚吧,别打扰我们休息。”
章老大点头哈腰地滚了。
城阳牧秋看到银绒那副故意凶神恶煞的样子,知道他又小心眼发作,在报白天被那人骂了的仇,可奇怪的是,明知他心里的小九九,他却不厌烦,反而觉得他鲜活可爱。
“银绒,”城阳牧秋说,“我有话”
陈向晚“牧秋,我也有话对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已不是第一次被他打断了,城阳牧秋面色不愉,而银绒注意到祖宗的脸色,立即乖觉地开溜“你们聊,我要出去守夜了。”
其实今晚他们三个都是“诱饵”,守夜的事已全权交给戚无垢师徒,银绒只不过借口躲出去罢了准道侣之间说悄悄话,他一个外人还是别掺和的好。
银绒其实早就看出来了,陈向晚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拦在自己与城阳牧秋之间,也许他心里还是介意的吧。
遥洛挨着银绒坐下,问“怎么唉声叹气的”
银绒一手托腮,一手握着根草棍,在地上乱画“有点后悔过来了。”
遥洛“害怕了”
银绒不置可否,继续用草棍画圈圈“就觉得我挺多余的,平白给人添麻烦。”其实越跟陈向晚相处,他越觉得这人不错。陈少主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大世家公子,人生得俊美高挑,修为高、修养好,又很体贴,很会照顾人,出手也大方,也不嫌弃自己是只穷酸的乡下小妖总之与他相处,银绒觉得很舒服,若有可能的话,他很想与他交朋友的。
只可惜,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城阳衡。
毕竟陈向晚那么喜欢城阳牧秋,俩人也许还是两情相悦的
无论自己如何澄清,坊间自己与城阳老祖的传闻,总会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吧,更何况,自己还真的跟城阳牧秋睡过,还不止一次。
遥洛却完全没领会其中深意,劝道“你怎么会是添麻烦你明知此处有危险,还愿意以身犯险,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从前我听长辈说妖非我族类,需小心提防,但越是相处,我越觉得人也好、妖也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一个种族都有好有坏,譬如你,就很讲义气,恩怨分明,知恩图报”
银绒就这样被鸡同鸭讲地安慰到了,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点膨胀“哪里哪里,不过我是真的恩怨分明”
而与此同时,章老大家的茅草屋内,城阳牧秋正襟危坐,目光如炬地望着陈向晚,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陈少宗主,你有什么话,便一口气说完吧。”
陈向晚竟也不惧怕,只静静地望着城阳牧秋,忽而笑了“牧秋,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伤害我的,无论我想做什么。”
这一瞬间,城阳牧秋竟有些紧张,但他习惯了把面无表情当做面具,仍旧面不改色地说“你最好不要找银绒的麻烦,你我的事,与他无关。”
陈向晚闻言愣了愣,城阳牧秋便又用洞悉一切的口吻问“那你为何跟着他”
“”陈向晚叹口气,旋即竟是摇头笑出声,“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卑鄙之人”
“也罢,我从前总顾念你修无情道,觉得你也是身不由己,所谓的铁石心肠,所谓的以己度人都情有可原,但你当真小看我了。”陈向晚说,“罢了,不说我,只说银绒,你甚至从来没把他当人,现在摆出这副深情模样,又有什么意思”
城阳牧秋“我不把他当人”
陈向晚“外人都道他爬了你的床,狐媚功夫了得,可实际上,你一直让他睡在狗窝里吧”
城阳牧秋语塞。
“他虽是妖狐,却早已修出灵智,和人一般有感情,甚至是个爱憎分明,可爱鲜活的少年,”陈向晚幽幽道,“我从前觉得,喜欢一个人,必然是因为对方足够优秀,最近却有了新的感悟,也许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对方有多强大、完美,而是喜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