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张张嘴, 想说点儿什么,最后无力地垂下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心如死灰的想, 这事儿还用说吗他一个下人都能想明白其中道理。
若他是闻家大公子, 也愿意娶从小定下的娃娃亲未婚妻, 顺便得一门有力的姻亲。而不是赔上大好前途, 顶着见利忘义的名声, 娶你那个脑子不清醒, 家里还有个奇奇怪怪母亲的姐姐啊
闻家大公子又不是傻的, 闻家三老爷的生意如何,还不至于要他牺牲前程去努力。他堂堂翰林, 可以为了家族利益,如约娶妻。
可追根究底, 闻家大公子走的是文臣路子,和道维这边武将是两回事,道维这条人脉在他仕途上能给的助力有限的很, 不至于让他加大赌注赌一把。
对闻家大公子来说,能一举两得最好, 不能的话, 谁也无法要求他委曲求全。
而金家这边呢
用金蛾黛和闻展鸿的婚事, 既巴上了闻家这个潜力股, 又重新黏上了道维这边的关系, 一举两得不干才是傻子呢在这些利益面前, 一个小小木雅兰的感受,谁在乎啊
只要道维同意这趟南下金平城,等人到了金闻两家的地盘儿,他们就有绝对的自信能打动道维, 让周父这个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成为金家的靠山,成为闻家商行在归临城的守护神。
大管家绝望的闭上眼,他们预想的非常好,唯一没想到的,便是这位表少爷精明到了这种程度,他话才一开头,表少爷就猜到了结局,根本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他太难了。
尽管大管家一句话都没说,但道维蹲在他对面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他们的打算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趣的拍拍大管家胖脸,缓缓起身,背着手站到门口,也不看大管家越来越苍白的面色,轻哼道“你们这些人挺有意思的,都当别人是傻子吗
你们觉得这门婚事金家占了大便宜了,怎么就不想想,闻展鸿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又有上司赏识,闻家明显处于上升期,和在走下坡路的金家刚好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闻家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在京城给他寻一门不下于金家的婚事,随便哪个有底蕴的京官儿,找不到门路庇护他们家在归临城的生意非要他舍近求远卖身
你也说了,闻家之前已经有悔婚的打算,又突然浪子回头,这番大费周章,给出的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大管家缓缓抬起头,艰难的转了个方向对着道维背影跪着,语气艰涩道“您说的道理咱们都明白,可金家再不找个强有力的靠山,在金平城就要被人彻底踩下去了啊
尤其是大老爷辞官后,上头没了人照应,家里的处境越发艰难,生意处处受挫,短短两年,生意缩水一半儿,那可都是二老爷之前辛辛苦苦打拼十几年才得来的,眼睁睁看着就那么没了,无能为力,谁不心疼
表少爷,我们是没办法了啊,明知前头吊着的这颗胡萝卜上染着,我们也得先把这胡萝卜咬到嘴里,才能说以后啊”
说着就涕泪横流,瞧着好不可怜
道维撇过头瞧了一眼,轻嗤一声,总算是知道金家为何会派这么一个胖子来做说客了。
这胖子着实有演戏的天赋,不管是口才还是随机应变的能力。打从进了这个大堂,他的一举一动,皆是随着自己的问话,随时改变应对策略,情绪层层递进,毫无伪装痕迹,不可谓不高明。
道路为不再搭理沉浸式表演的大管家,大跨步离开大堂。
刚转个弯儿,迎面就遇上了同样从大堂屏风后溜达出来的几位兄姐。
一碰面老四就蛮不赞同道“幺儿,你那个姐姐都没良心成啥样了,你还管她死活作甚她上次来做的那些恶心事儿,就算你忘了,咱兄弟们也都闭着眼睛假装忘了,娘她也不会忘的。
我瞧着上回真是伤到娘的心了,现在娘她丁点儿听不得关于你阿姐的任何事。你要是敢拿这事让娘难过,我不会原谅你的”
道维“不是,你这都从哪儿看出来的我啥都没做呢,你咋脑补出来这么多东西的”
只能说金家人尤其是木雅兰,给周家带来的阴影太大,不仅老四脑补了许多,就连老大这个最为憨厚的老实人,也怕他心软,苦口婆心的劝解
“幺儿,大不了你阿姐成婚的时候,咱们多多的给她些嫁妆,让她婚后不至于缺了银钱。
其他的你就别跟着掺和了,但凡他们有一个人是不求回报的拿你当亲人,咱们也不至于是这个态度。
再说你要是掺和进去,娘知道了指不定得多伤心呢,你忍心吗”
道维“哎我说,你们想的也太多了吧,我跟那管家说了几句话你们在屏风后都听见了,到底是咋脑补出来这些有的没的”
他们一点儿不觉得他们说的是有的没的,尤其是脑子最为灵活的老二,瞬间想到了问题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