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学期过去, 家里老太太着急的不行,日日催道维带老三回国,尤其从大儿子口中无意间得知,二儿子那完犊子玩意儿竟然瞒着他们带秋花去正在打仗的地区。
老太太心里的火就蹭蹭蹭往上冲, 恨不得亲自去国外拧着道维耳朵把人拽回来。
然而老太太这边着急上火也没用, 道维继续给老三又请了一学期的假, 两人满世界溜达。
只有时不时寄回来的明信片,以及定期打回来的电话, 证明他们父女两还活着,甚至活得乐不思蜀。
远隔重洋,老太太听着话筒对面孙女秋花语气一次比一次轻快,话也一回比一回多,她光是听孙女说话, 就能想想这孩子现在有多快活。
看着寄回来的照片上,孙女黑了, 瘦了,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子, 眼睛都眯的看不清楚,整个脸上就一嘴的大白牙最亮眼, 像是初春沙漠里的小白杨, 猛地拔起了枝条。
那是她从未在三孙女身上见过的鲜活气。
这样的孩子,光是瞧着照片,老太太就想“谁还会觉得这孩子没存在感呢尽管她不是最漂亮的, 也不是最聪明的, 但绝对是人群中最吸引人眼球的。”
算了吧。
老太太想,虽然老二这瘪犊子玩意儿做事不靠谱儿,但也不是没好处的。
这顿毒打, 就等他回来再补上,我就等他个半年再说
可惜的是,等道维跟秋花回家,老太太却没心情和他计较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老大春花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春花这一年有多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瞧在心里,在校期间的成绩也是一次次不停地提高,进步之快另所有人惊讶,唯独亲眼见过她偏拼命的家人,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只是心疼这懂事的孩子。
学校老师在高考前做出预测“考一所重点大学是没问题的。”
事实却是如此。
以春花的成绩,在家附近的几座城市中的重点大学随她挑,然而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全家人瞧她在成绩出来后双眼放空木愣愣的茫然,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出来后,都着急上火了。
老太太急的嘴里起燎泡,不敢强行进屋打扰,隔十分钟就去春花门口竖着耳朵听里头动静,生怕孩子一时想岔了做出让人后悔不及的事情。
道维长叹口气,将刚熬好的秋梨膏冲了一碗塞进老太太手里“您先降降火,凡事有我呢,别担心。”
老太太无力地耷拉下肩膀,精气神儿都差了一截儿,嘟囔道“我能不操心吗一个个都是我心头肉,只要一天不闭眼,我就有操不完的心。”
道维也知道老太太的性子,盯着老太太吃了秋梨膏,躺床上闭眼休息,这才转身出来,站在春花门口。
轻敲了三下,没等里面的人开门,轻轻推门就进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春花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声不响,肯定是将门给反锁上了。
大家也都体贴的不敲门,不进去打扰她,给她一个独自消化的空间。
只有道维知道春花有多贴心,有多在乎这一家人,即便是这种难过时刻,心里也有一角永远为家里人考虑。
不反锁门,不让大家为她过分担心,就是她最体贴柔软的内心。
这道门,只要有人像道维一样,轻轻一推就开了,但双方都为了彼此考虑,没有更进一步。
没反锁的一扇门,承载的是一家人对彼此满满的爱。
春花窝在临窗的座椅里看着窗外风景发呆。
一头长发早在一年前道维还没出国的时候就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原本肉嘟嘟的脸颊也在一年的夜以继日学习中消瘦下去,有了棱角。
整个人窝在大转椅里,小小的一团,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疲惫却有精神信念的双眼里,这会儿更多的是迷茫。
直到道维将转椅转了个个儿,让里面的人面向自己,春花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爸爸你回来了”
道维拉了把椅子坐在春花对面,仔细替她将满桌子散乱扔着的书籍资料收拾整齐。
手上动作不停,不紧不慢的节奏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春花不自觉放松下来。
道维语气温和“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爸爸一定在你高考成绩出来前回家。”
春花看着爸爸黑了许多却依然熟悉的让她想要流泪的面容,语气轻的她也不确定爸爸是不是听到了她说的话“您失望了吗”
用了楚爷爷那边的人情,花了许多人这辈子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