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明正身(1 / 2)

步练师起先还能呜咽几声,待一百巴掌过后,便只有呼呼出气的份儿了,头上的簪钗珠饰四下飞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不成人形。

殿内殿外的人都骇得呆了,又见谢舒站在一旁袖手冷冷地看着,面上一丝表情也无,都只道这位将军夫人是个厉害人物,一时屏息静气,无人敢擅自出声,殿中只闻噼噼啪啪清脆的掌掴之声。

孙权的酒早已被吓醒了,见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实在不像话,正想起身让谢舒停手,却见一个什么东西蹦到了自己脚边。

孙权定睛一看,只见是步练师的一只银耳珰,步练师这几日总戴着在他跟前晃悠,因此孙权略有印象。此刻那银耳珰已染了血,钩环上还挂着一丝猩红的残肉,孙权看得清楚,腿一软,又坐回了原处。

又打了约莫一刻钟工夫,青钺的动作渐渐慢了,显见是累了。谢舒道“青钺,你歇歇吧,换朝歌来。”

殿中人闻言无一敢有异议,青钺和朝歌应诺,正要换位,哪知朝歌手一松,步练师却软倒在了地下,头磕在地板上一声闷响,显然摔得极重,被血汗黏湿的头发散开,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早已不复往日娟丽。

孙权正巧看见,只觉胸中一涌,差点吐了,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朝歌上前探了探步练师的鼻息,道“还活着,夫人,是泼醒了接着打么”

谢舒尚未回话,谷利在旁轻声道“夫人,政事要紧。”

谢舒便挥手道“行了,先拖出去吧,派人好生看押着,待我回头再与她算账。”

立时有两个侍卫进来架起步练师出去,裙摆蹭过地下的血,在殿中拖曳出一道尺来宽的红痕,触目惊心。

谢舒又吩咐道“来人,把屋里收拾收拾,重新摆酒上来。”回头对上孙权不解的目光,忽然柔媚一笑道“今夜我要陪将军好生喝两杯。”

谷利一心惦着政事,忍不住道“夫人”

谢舒断然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谷利还待再说,仲姜已拉了他出去。两人退到殿外,看着侍婢鱼贯不息地向殿内送酒送菜,谷利只觉心中不解,低声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赶走了步氏,她自己怎么又陪将军喝上了那孙辅叛变的事什么时候说”

仲姜也参不透谢舒的意思,却道“夫人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咱们拭目以待就是。”

殿内谢舒看着闲杂人等都退净了,只余她和孙权二人,才走到孙权身侧坐下。案上的酒菜已重新换过了,菜是热的,酒也温着,谢舒执起酒壶斟了一樽酒递到孙权嘴边,问道“要我喂你喝么”

孙权一把推开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盛怒之下力气极大,铜樽里的酒又是满的,被他一推,尽数泼在了谢舒的裙摆上。谢舒低头用绢子拭了拭,冷冷一嗤道“我想干什么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大哥死得不明不白,江东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你不去查清真相,主持大局,每日把自己关在屋里醉生梦死步氏明知此节,非但不对你加以规劝,反倒百般鼓惑,助纣为虐,此等贱婢,我难道不该罚她么”

谢舒说得句句在理,孙权虽心中有气,却也无言以对,愤愤地别过脸去不看她。谢舒斟了樽酒推给孙权,自己也斟了一樽,道“喝了这杯酒,咱们就进去圆房,明早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你意下如何”

孙权听得心里一动,却转首冷笑道“什么圆房谁说我想跟你圆房了,你未免也太过自作多情了”

谢舒对上他一双冷冰冰的眼,却毫不退缩,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以来为何颓废。山越作乱,叛贼四起,都只不过是小事,你真正在意的,是别人说你靠女人上位,是别人说我与大哥有染”

孙权神色一动,果然蹙起了英眉,含恨转开了目光。谢舒拉着他的前襟要他面对自己,沉声道“可你也不想想,大哥是什么人他戎马半生,雄踞江东,慧眼识人,岂会因为一己之爱恨,将家族大业交给不堪重用之人你是他嫡亲的弟弟,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之所以将江东交给你,不是因为对我有所眷顾,不是因为对我爱屋及乌,而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别人不相信你不要紧,但你得相信你自己”

孙权倔强地别过脸不肯与她对视,但映着坐侧连枝灯浑黄的烛火,眼眶却微微地泛红了,谢舒便知自己的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孙权虽是一代枭雄,但他至今也不过才虚十九岁,搁在现代尚且是个高三学生,可是从此刻开始,他就要与刘表、刘璋、袁绍、韩遂、公孙竞逐天下,与比他大二十多岁、连当他父亲都绰绰有余的老狐狸曹操刘备斗智斗勇、三方争雄,他所面临的一切,远比高考要严峻千倍万倍那么就算他一时想不通,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谢舒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把铜樽往案上咚的一放,便埋首开解腰间的衣带。孙权听见窸窣声,转头看了看,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谢舒挑眉道“你不是怀疑我与大哥有染么你不是宁愿相信别人的闲话,也不肯相信你自己么我知道不论我怎么解释,你都很难释怀,那我就只能以此证明自己”她的手一松,衣带从腰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