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好的时候不要动怒。
一张破自行车而已,他没打算再去找或者去报警,因为是不大可能找得到的。
沿着幼儿园主干道,拐了两个弯,沿着破旧不堪的小巷子往浴室去。
巷子里的狗不时的朝他吠两下,他手里提着一砖头,要是情势不对,肯定扔过去没商量,有些暴发户有钱后开始显摆身家,养的是狼狗一类的烈性犬,一顿一盆猪肺或者猪心,比人吃的还好。
大狼狗龇牙咧嘴,很有威势,跳起来肯定比凌二高,凌二觉得干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敢从大狼狗身前经过,慢慢的掉转身,从另一条路走了。
“奶奶个熊,早晚给你药死。”他又发觉出偷狗贼的可爱来,暗自替他们加油,大狼狗肉多,不送狗肉馆子有点可惜了。
像他家大黄这号的,吃的不干不净,癞皮狗,骨头大,没肉,还是留着看家吧。
浴室的生意,明显没有去年好了,聪明人太多了,看你赚钱,人家也没有理由不跟风做,短短的一年时间,旁边至少又新开了两家浴室。
凌二往大厅探头,王刚不在,他就去了浴室后面的小房子。
“你没去上课”王刚坐在屋里,一手捏着油条,一手端着稀饭碗,对于凌二逃课,他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没,”凌二捏了根油条,跟着一边吃一边道,“大早上的,自行车让人给偷了,你说背不背”
“现在我晚上都不敢睡死,”王刚笑着道,“昨个晚上我没关窗户,一个王八犊子还想用铁丝勾我放桌上的哔哔机呢,不过他们笨,给弄地上了,我听见声响,赶忙开灯,等追出去,人早就跑了。”
他和邱家兄弟、凌龙、潘宥诚等人一手一个bb机,只有凌二是意外,完全不稀罕这玩意,甚至揣口袋都嫌弃丢人。
他理解不了凌二的逻辑,却不妨碍他自己显摆,在他们这个小城市,每当bb机嘟嘟响的时候,还是有超高回头率的。
因为在老家接收不到凌二所谓的模拟信号,要不然他早就买大哥大了。
凌二油条吃完,一边在水龙头底下洗手一边道,“你等会帮我买个自行车,再装个座椅。”
他希望大姐不要太唠叨的好,毕竟一辆自行车不便宜呢,说丢了就丢了,换谁都肉痛。
“行。”王刚答应的干脆,接着问,“老叔到现在还没消息”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凌兆坤的消息来。
“说是在浦江,谁知道呢”凌二倒是一点不担心,笑着道,“他呀,过得好最好。要是过得不好,我怕我梦里都要笑出声。”
“哈哈”王刚跟着大笑,凌家这一家子,他实在说不好,“前几天我回家,我碰到你舅陶成华,他还打听呢。”
“哦,那我大舅。”他大舅是陶成华、二舅陶成功,老娘在的时候,两家也都没怎么联系过,仅限于听过名字,见面都不一定认识。
对于陶家,他唯一念着的情分是他姥爷帮他交过中考的费用。
剩下的,他都不欠。
王刚笑着道,“他跟我打听你老子,我就说出去打工了,至于你们,他也问了一嘴,好像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就说雇着你给我打工的。”
这是一早就说好的托词。
凌二道,“谁管那些事,他估计都不知道我长啥样,行了,你也别吞吞吐吐了,我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久,他要多个妹妹了,再然后又多个弟弟。
老五比那俩小崽子大不了几岁,在老五毕业辛辛苦苦投简历、找工作的时候,那俩犊子已经开上了跑车,过的是富二代的生活。
只能说同妈不同命。
王刚讪笑不说话。
凌二接着道,“你跟他们说,至此互不往来。”
他不会对任何人有愤怒,但是也不会轻易宽恕人。
他早就说过的。
王刚去把自行车买回来了,他在院子里试骑了一圈,没下车,挥挥手,自己骑出了院子。
顺着路口一直走,他不知道往哪里去。
秋风瑟瑟,屁股坐在座垫,一只脚能直接撑在地面上,他又长个了,他应该高兴地,可是没有高兴地起来。
揉揉酸涩的眼睛,干脆从自行车下来,坐在河边,望着缓缓的淠河水,一发呆就是整个下午。
他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小伙子背着一个编织袋沿着南边的河坡走过来,身量不大,敦实。
他看着凌二,凌二也看着他。
“小老弟,往汽车北站怎么去”他向凌二打听路。
“你从哪里来啊。”凌二笑了,再三确认后,这确实是他年轻会的姐夫付宝路。
他感叹世界未免太小了点,居然能在这里遇到。
笑着,笑着,他皱起了眉头。
此刻的大姐夫,黝黑黝黑的一张脸上那两个疖子鼓的很大,长在两边,还非常对称,嘴巴边蓄着一点稀薄的胡子,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