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姥姥姥爷就是没有原则,不问对错就站在你这一边。”徐华不高兴地冲着刘好好说,“你自己说你在高水县做的那些缺德事是不是错了”
“于法理上来说是不对,但是我不觉得那是缺德。”到了书房,刘好好不再像在外那么逆来顺受,抬起头来,坚定地说。
“你”徐华原本以为她已经服软了,再唠叨她几句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错,还敢顶嘴,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师,你只看到了那些诈骗犯家里的违法建筑被拆除的不合法理,见过那些被诈骗犯害得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的悲惨吗我看到了那些人我都一个个接触过,我看着他们是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他们的眼泪和绝望让我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阻碍,一定要把这些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刘好好坚定地说,“别说是拆房子了,再过分的事情我都干得出。”
“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徐华目瞪口呆,指着她的手在不住的缠斗,“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你是京大法律系的学生,正儿八经的科班毕业,你看看自己过去写的那些论文,你不觉得羞愧就算是犯罪分子,他们也有人权,何况你拆的是他们家的房子,伤害的是他们那些无辜的家人,你让那些无辜的人流离失所,哭天喊地,这是一个法律人应该做的事情吗你做的事情和那些凶手有什么区别”
“高水县的人穷,的确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但是不能因为穷就出去骗别人的钱,他们的家人明明知道这钱是骗来的,却心安理得地躺在别人的血汗钱上,蘸着人血的馒头好吃吗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无辜的最可怕的是这种风气是从高水县的一两个镇逐渐蔓延开的,就像一颗毒瘤渐渐扩散到全县。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不用劳动,只要坑蒙拐骗就能过上好日子,如果再不及时刹住这股风气,这股风气还会继续扩散,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出去以骗钱为生,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受骗”
徐华正想说什么,却没想到刘好好竟然打断他的话,“老师,您见过那些被骗得血本无归的人吗被骗光了棺材本的老人,被骗光了医药费的病人,被骗光了孩子学费觉得没脸见家人寻短见的顶梁柱,他们害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毁了多少个家庭”
“我当然可以选择坐视不理,其实这件事和我的前途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们很有原则,不管在外怎么折腾,他们都不会骗自己的乡亲,甚至还在家乡捐钱修路筑桥,高水县的人们生活富裕,欣欣向荣,除了名声难听一些,并没有其他不好的影响,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都已经实现脱贫了,为什么我吃饱撑着要去摧毁他们的根基就因为他们被点名批评,我面子上过不去您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您说的没错,我这么做是侵犯了他们的物权,可是法律的最高价值是什么是公平和正义,在这两个最高价值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退避三舍。”
徐华拍案而起,“胡扯你这么做对高水县的老百姓公平吗你这是把他们全都当成了罪犯那些犯罪分子当然要依法惩处,但是他们的家人呢罪不及家人这是最基本最浅显的道理,你却为了你所谓的正义,侵犯了那些人的利益你说他们有罪,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再说你也没有资格给他们定罪,退一万步说,就算定罪,也要过罚得当,你都做到了吗我听说你们让他们自己证明自己的财产有正当来源,否则就视为非法财产,你大学的时候写过一篇无罪推定的论文,至今还在文献库里,多次被人引用,可是现在你却在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打我的脸,打这个京大法律系的脸。”
徐华也同样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我知道你要说你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是依法办事,这一点我也承认,可是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违背了法理。你是京大法律系的学生,甚至是我们系的门面,多少人盯着你,学习你,模仿你,我对你的要求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既然你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侵害那些人的权益,那会有多少人学习模仿你的先进经验,一个不好,是真的会有无辜受害的,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
“刘好好,你要记住,你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站得比别人高,你的一言一行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更要谨言慎行,出不得半点差错,更不能因为一时的激愤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徐华沉声道,刘好好是他的爱徒,就和他家的孩子一样,就算他心里再气愤再恼火,也不可能真的怪罪她,不肯原谅她,还是想要语重心长地提点她。
“那些被害者的惨状,我的确没有见过,但我可以想象,也同情他们的遭遇,更赞成严惩那些犯罪分子,你在他们的老巢动手,配合公安一连打掉几个犯罪团伙,给了那些犯罪分子深刻的教训,刹住了高水县的风气,算得上是大功一件,我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拆人家房子”
“高水县那些人出门诈骗,四处流窜,很少回家,如果不釜底抽薪,把他们逼急了,短时间之内根本抓不到他们,这是我能想到最高效的做法。”
“我说一句,你顶一句,到现在还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