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祖亭和苏华年父子相谈甚欢,一直到夜深了,夜市开始渐渐散场才互相道别。
杨祖亭临走时特地叮嘱他们,“如果在长福县遇到有干部渎职刁难,推诿扯皮,贪赃枉法的情况,尽管来找我们督导组。”
苏运平笑着谢过,私下却和苏华年说,“这位老爷子还真有趣,我们要真遇到那种事,大可以直接去找刘书记啊,何必去找他们再说了,在长福县谁敢刁难我们”
他们苏氏可是长福县的财神爷,这里的投资有一半是他们拉过来的,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们笑脸相迎,也许普通人会遇到什么刁难,他们基本上不可能的。
苏华年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太张狂了,我们遇到事情去找刘书记,那是人情,去找督导组才是合理的程序,你以为这位老爷子来找我们,还说了那么多是做什么”
苏运平心里莫名,但没敢搭腔,他还真不知道是做什么。
“他不想让我们和刘书记走得太近,官商勾结向来都是忌讳,他在暗示我们,刘好好那里还有他这双眼睛盯着呢。”苏华年知道儿子虽然活络,但还是太嫩了,看问题还是浮于表面,便正色提点他。
苏运平不寒而栗,刚才杨祖亭话里话外都对刘好好推崇备至,没想到竟然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他在防着刘书记不是说督导组是刘书记成立的,并且只对她负责的吗”
“你刚才不是也问了如果刘书记有什么不法行为怎么办,这位杨老先生是怎么回答的他可是毫不犹豫地说要向上举报的,连半点客套都没有,可见他是个很讲原则的人,督导组只对刘书记负责,但他不是。他刚才不是随口说说的,如果她真有什么问题,他绝对有胆量不顾一切捅破天把她拉下马。”
“刘书记怎么敢用这么一个人简直是在玩火。”苏运平刚才根本没把杨祖亭的话当真,被父亲一提点,不由得寒毛直竖,他实在无法理解刘好好的想法,换作是他,做事一定要用自己的心腹,哪里敢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她就是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而且这位杨老先生未必是在针对她,我看更多的是在保护她,他越是看重她,就越不想让她有任何风险,所以才来暗示我们,不要和刘书记走得太近。”苏华年摇摇头,却面露钦佩,“在问题发生之前,就切断问题的根源,那还怕会出什么问题吗如果她自己本身不出问题,杨老先生这样强势的人就是她手里最好用的剑,你想想他连刘书记都敢动,长福县还有他不敢动的人吗”
杨祖亭就是一柄双刃剑,有能力的人才能驾驭这样一柄好剑。
苏运平若有所思,面上混杂着惊讶和钦佩,“世上真有刘好好和杨祖亭这样一心为公的人他们真的一点私心也没有没有可以突破他们的软肋”
苏华年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苏运平有些讪讪的,知道自己老爹是在表达自己的鄙视,当初苏华年决定帮助长福县脱贫致富的时候,苏运平也没少在背后议论,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世上的人就该像他们一样,为了自己利益而活,他们不相信世上有毫无私心的人。
当然苏华年也从不认为刘好好就真是一个毫无私心,道德高尚的人,但是他看得出她很聪明,她把自己的私心控制在一个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能够严守住自己的底线,面对诱惑时不容易动心,这样的克制自律,在她这个年龄段实属难得。
“刘好好会走得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远。”苏华年感慨道,“有能力,有气魄,有远见,还有野心。”
苏运平挑眉,野心他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前程似锦,而且她还这么洁身自好,小心谨慎,只要天意不弄人,她一定会把仕途走得平平坦坦的,“我一直在刻意结交她,今后”
“我刚才说了什么,你没放在心上是吧”苏华年看了他一眼。
苏运平一愣,知道他说的是杨祖亭的事,“不是,我”
“别解释了,咱们公事公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刻意结交她,更不能为了私利想拉她下水,这一点你给我记住了,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苏华年严厉地瞪着他。
苏运平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苏华年也太小看他了,结交又不意味着贿赂,只要他积极支持响应刘好好想要做的事,难道她还能不领这个情
刘好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到长福大酒店的门口等着苏家父子,苏华年谦逊地连连抱歉,“刘书记,让您久等了。”
“我也才刚到,您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因为今天要跑港口工地,刘好好穿得很朴素,棉质的短袖衬衫,灰色的裤子,还特地把皮鞋换成了军绿色的胶鞋。
她打扮得这么朴实,身边的人也都没敢有太招摇的打扮,哪怕长福县比其他地区富裕,他们也都穿得和过去没富起来差不多,没太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有的人身上还打了几个不起眼的补丁。
相比之下苏华年一行人穿的简直就是锦衣华服了,但就算刘好好穿得很平凡,却依旧是被人群簇拥的中心,没有人敢小觑她,可见人的地位并不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