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好知道李新是那种有情饮水饱的人,而且最难得的是,她一辈子都是这么想的,再难再累的时候,别人心疼她,她却没有抱怨过,甚至都不觉得那算是什么辛苦。
所以她的话刚说出口,李新就赞同地点头,“和一个谈不来的人,怎么可能过一辈子”
“刚开始谈不来,以后也可以慢慢培养的嘛,日久生情。”陈守玉和李际绍门当户对,职业也相配,但是结婚之前两人并不相熟,这一辈子也过得好好的,所以她希望李新也能找个和她差不多职业的,就图个安稳,在一起久了自然也会有感情,“两个人成天不在一块儿,日子久了,也变得没感情了。”
“哪有那么容易培养,谈不来就是谈不来。好好和小庄好着呢,你做什么这么说”李新硬邦邦地说,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在家里为这件事和陈守玉闹别扭。
陈守玉自知失言,朝刘好好抱歉地笑了笑,她想要劝的是李新,并不是针对刘好好。
刘好好也知道自己是被她们的暗流涌动误伤的,无奈地朝陈守玉笑了笑,和她们做了多年的亲人,知道她们的性格,看得出陈守玉已经被李新顶撞得有些生气了,只得努力地在旁边插科打诨,缓解气氛。
陈守玉一向就吃她这一套,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认真听她说着那些八卦新闻,时不时地追问上几句,暂时忘记了倔脾气的李新。
午饭差不多烧好的时候,李萍也回来了,因为李蓉出了国,老大李碧在外地工作,所以家里除了二老之外,只有李新和李萍两姐妹。
李萍上午去看望朋友了,兴致很高,现在看到刘好好就高兴了,拉着她聊起了她朋友的事情。
“她那时候没考上大学,也没有工作做,在家里呆了几年,人家介绍她去你们永乐那里批发布料上来,开了一个裁缝店给人家做衣服,一个月能赚不少钱呢,”李萍眉飞色舞地说着,“比我赚得多了,我每天在银行里点钱点得累死了,早知道还不如去学做衣服呢”
“你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么幸福的工作,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刘好好打趣道。
李萍大笑,“还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可惜不是自己的钱有什么用”
“你这个人就是眼高手低,一天到晚就想着别人赚钱了,别人得意了什么的,自己又不肯吃苦,真要让你去学做衣服,你做不到两天就撂挑子了,你知不知道做衣服有多辛苦”陈守玉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撂挑子,是你自己没给我这个机会”李萍其实也没真想去做衣服,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陈守玉越说她,她就顶撞得越来劲,这是她们母女俩的相处方式,到了最后已经接近胡搅蛮缠了,总是闹得不欢而散。
刘好好连忙岔开话题,“我老家永乐县那里的布料批发市场,玉姨您去过吗”
“去过几次,之前是有不少花色好质量好的洋布,我每年都会去一两次买布做衣服,但是这一两年不行了,很多土布模仿洋布,那种不伦不类的假洋鬼子布太多了,我看了都不满意。”陈守玉一脸嫌弃地说,她把做衣服当成自己的兴趣爱好,很喜欢搜集布料,过去一有时间就往永乐县的布料黑市里跑,但是这段时间那里的市场卖的洋布也渐渐少了,山寨洋布席卷了整个市场。
“这是市场选择的,洋布相比那种假洋布来说还是太贵了,质量相差不多,但是价格却相差太大,所以大家还是愿意选择假洋布,性价比更高一些。”
刘好好其实挺高兴的,她刚结婚的时候,永乐县的布料市场还是以洋布为主,虽然出现了假洋布,但毕竟不是主流,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假洋布就取代了洋布,可见永乐县的纺织制造业发展得有多快,真不愧是后来出了名的草根实业。
“我那个同学也是批的假洋布去做衣服的,卖的可好了。”李萍插嘴道,“我看那花色挺漂亮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和洋布有区别。”
“今后咱们的技术上去了,洋布就更没有市场竞争力了,到时候外国人都得来买我们的布。”
“说到布,我整理了一些破床单被套,裁成尿布,待会儿让李新给你拿回去,”陈守玉一边招呼大家吃饭一边说,“我已经洗晒过了,你要是不放心回家再洗晒一下,不过天气冷了,就怕不容易干,孩子在冬天出生就这一点麻烦,尿布晒不干,恐怕得天天放在炉子上烤干了”
陈守玉本来就是一个热情的人,待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很细心周到,对一见如故的刘好好就像对自家孩子一样上心,简直是面面俱到。
“谢谢玉姨。”刘好好笑眯了眼。
“和我还客气什么。”陈守玉嗔道,脸上始终挂着笑。
刘好好待在这里,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家里有争执有拌嘴,也是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但是每一个人其实都在真诚地关心着彼此,这种温暖的家庭氛围根源就在于热心开朗的陈守玉和憨厚正直的李际绍身上。
什么样的父母创造什么样的家庭,她和刘长生、程招娣在一块儿住了几年,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