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挺看不起他们的,觉得他们庸俗不堪,觉得这些土豪拉低了我们h市的格调,所以我才在小学教书的时候对他们这些未来土豪那么认真。后来接触得深了,看着他们单纯的眼睛里满是对知识的渴望,才知道不是他们土,不是他们生来庸俗,而是他们没赶上好时候被耽误了,他们其实比谁都努力,比谁都艰辛。”
“所以你才那么用心地教他们美术、音乐,引导他们,就是希望他们今后能够不被人们称作土豪”
“豪是可以有的,但不能太土啊,”她微微笑了起来,“我也知道其实这么做收效甚微,我能影响的只有那么几十个孩子,而且教他们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有些事情做了总比没做好,不去努力一把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再说了,那时候我是小学老师,用心教书也是我的本分。”
“要不我们省下一些钱给那些孩子再添一些书”庄立军知道大目小学的那些孩子在她心里的地位恐怕比刘长生他们还重,所以她宁可把钱给孩子买书看,也不愿意交给刘长生显摆。
“大目小学农家书屋里的书一直都在添置,现在差不多已经饱和了,没有必要再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在附近的几个大队小学办农家书屋。”现在刘祥当上了公社书记,她在金花公社要做什么事也很方便,最重要的是公社下面的几个小学里的校长老师她都认识,能够甄别得出哪些人认真负责能把事情做好,大目小学的农家书屋已经上了轨道,是时候以点辐射到面,渐渐铺开了。
“行,那我们就不买手表了,把买手表的钱给那些孩子买书”庄立军主动退了一步。
刘好好点点头,“这还比较有意义,我爸妈成天下地干活,往手里套个手表,还怎么做事就算买了也是天天搁在那里吃灰。”
“但是岳母针线很好,买架缝纫机她学的肯定快,也能给她减轻很多工作量,而且大目离公社挺远的,家里有架自行车出门也方便。”庄立军和她商量道。
“你想的比我仔细。”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不会用缝纫机,所以总觉得这大家伙迟早要被淘汰,没有购买的价值,却忘记了程招娣在油灯下一针一线缝制衣裳的辛苦。
结婚下聘的事情,本应该两家长辈坐在一块儿商量的,偏偏这两人极有主见,就这么决定了聘礼的事情。
但是这毕竟是双方正式将婚事提上议程,为表郑重,庄南生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带着他们俩一起回了大目村。
庄南生在大目村生活了十几年,一直把这里视为自己的故乡,但是出去工作之后回来的机会极少,这一路上不停地感慨。
“你们看村门口的这棵大榕树还在呢”庄南生兴奋得和个孩子似的,连声音都高了几度,“我小时候常在这树下玩,村里有个老人,我们都喊他水生伯,他一得空就坐在树下给我们讲故事”
庄南生少有这样兴奋的时候,庄立军和刘好好见他高兴,心里也觉得欣慰,一路陪着他聊着。
刘好好作为南省状元,每次回家都会引来许多人的关注,她刚走到村口,就有孩子欢呼道,“刘老师回来了刘老师回来了”
乡邻们也奔走相告,“状元刘回来了”
“怕是京城庄家来提亲了,推着的自行车上还放着一个大家伙呢”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刘好好的身上,顺带也会关注一下崭新的自行车和缝纫机,当然英挺俊秀的庄立军也比较能吸引人眼球,倒是一旁的庄南生被众人彻底忽视了。
庄南生看着这一幕,更加感慨了,“好好,你在咱们大目很受欢迎啊”
“好好过去是孩子们的老师,他们都喜欢她。”庄立军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刘好好,语气带着浓浓的自豪。
备受冷落的庄南生感慨地背了一首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话音刚落,闻讯而来的生产队长刘美英见到了庄南生,不由得一愣,一脸惊讶,“南生哥”
庄南生一脸激动,“美英好久不见了”
上次见面是刘大力去世的时候,庄南生回家吊唁,村里的大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是庄南生啊,纷纷围上前来。
“南生,一晃几年了,你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呢”
“南生啊,还记得我不”
“南生,我阿爹走之前还一直念叨你呢”
这些来自父老乡亲们真诚的问候,终于让庄南生感受到满满的暖意,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南生哥”刘长生腿脚不便,走得慢,一听到庄南生来的消息就急急地赶了过来,赶得他气喘吁吁。
庄南生见到刘长生,眼里流露出一抹疼爱,快步上前,重重地搂住他的肩膀,声音竟有些哽咽,“好阿弟”
刘长生红了眼圈,反手搂住庄南生,不善言辞的他,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和庄南生一块儿长大的,刘大力向来偏爱庄南生,常常把家里仅剩的食物留给庄南生,而庄南生也懂事,又偷偷的把这些东西留给了刘长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