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才能在短短一小时内集思广益,共同完成公开信。无论是信函的整体写作框架,还是在一些具体理论上发生的派系争执,全都是在皇子殿下全程指导的结果。事后回忆起来,人们甚至不由会怀疑,皇子殿下是不是早有腹案,纯粹是在借他们这些人的名头……
不过无论如何,书信写完,此事就暂告一段落,接下来,他们这些学问人,只要到家好好休息一番,沐浴更衣,平心静气……之后就可以在各自的小圈子里尽情畅谈今日的见闻了!
——
另一边,元翼离开会议室后,便径直来到了云端之上。
周赦已经等他很久了。
“辛苦了。”
元翼笑道:“举手之劳,有什么辛苦的?反而是若没有西边人这一闹,咱们辛苦定下的预案就全然没有用武之地了。这封信我当初构思许久,总算是真的写出来了,也算畅快。”
周赦点点头:“如此就好。”
元翼看了看自己的老师,见他面色平静,仿佛真对此事没有兴趣,不由扫兴:“老师你年轻时候有没有被人说过,特别不会看气氛?”
周赦不由失笑:“从来没人要求我看气氛啊。”
“……天才的发言真是让人不服不行啊。”
周赦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他们没有怀疑你的说辞?”
元翼这才有些兴奋起来:“当然没有!这套说辞可是我精心编织已久的备案,半真半假,以他们的见识只会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就算想要质疑,也无从下手。”
周赦则说道:“将长生树解释成人类文明的保护伞,的确是不错的创意。”
元翼笑道:“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啊,如果头顶没有个保护伞,就会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哪怕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说法,也会天然倾向于相信,更何况那套说辞还是由我亲口说出来,他们想不信也难……而且,客观来说,长生树的确也是在庇护着我们的魔道文明嘛,文明的基石在于秩序,没有长生树定下的秩序,人类就算不经外敌,也会亡于内乱。”
周赦叹息道:“话虽如此,朱俊燊这一封信发来,依然是给我们平添了不知多少变数。你在会议室内那番话,很快就会在上层流传开来,这也非我们本意。”
元翼闻言也逐渐收敛了笑容:“是啊,终归还是不流传的好。朱俊燊这一封信来的还真是恶心之至……这可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周赦也说道:“的确不是他的作风,明知不会有实质的改变,还要搅乱局面,纯粹是损人不利己,所以字是他的字,信却是他人的手笔。”
元翼说道:“是啊,他都拿到天启了,何必非要和长生树过不去?这么说来,是原诗?以那个疯子的性子,怕是对长生树恨之入骨了。”
周赦却摇摇头:“不会是她,那人虽然张狂妄为,却也自负之极,认定朱俊燊能绕过长生树得到天启,她没理由做不到……”
元翼问道:“她能做到吗?”
周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有可能。我们以长生树影响大秦天启,这一千多年来始终未能杜绝意料外的天启,朱俊燊正是极好的例子,而原诗,也的确有这等天赋才情。而一旦被他们得到天启,失去长生树的制约,前途更不可限量。”
元翼嘿然一笑:“好在天启正统终归是在我们这边……不过,既然不是原诗,那还会是谁?陆家?”
周赦说道:“也不会,陆别离与原诗看似性情相仿,内里却大有区别,若是明知事不可为,他不会硬碰个头破血流……何况我们从来没对陆家封死过天启之路,是他自己不愿走此道。所以他更没理由写这封信。”
元翼便有些奇怪了:“那还能是谁?西大陆有资格触摸到天启,又无法走长生正道的,也没剩几个了吧?”
周赦沉吟一会儿,说道:“或许是郑力铭。”
“那是谁?”
“……那个人,你不必知道。”
“诶?”
周赦语重心长:“有些东西是会传染的。”
——
被天下第一人钦点为不需知道的人形自走传染源郑力铭,此时正在宋楼顶层的贵宾包厢里,与临时门生白骁大办庆功宴。
宴会厅里只有两人,而宴会桌上,也只摆了一种菜肴。
作为庆祝白骁喜得第二枚传奇魔种的宴会,如此场景似乎显得寒酸乃至刻薄。
然而庆功宴的主办者,却志得意满乃至满心骄傲地指着满桌炸鸡说道:“看吧,这就是我精研多年的人间美味,宋楼炸鸡,天下第一美味!”
白骁则有些狐疑地看着桌上热气腾腾,堆积如山的炸鸡块,对这天下第一的评价很有些不以为然。
美食之道,在于海纳百川。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文化必然会孕育出符合不同人口味的美食。彼之美食吾之毒药,这才是天下至理,他从雪山部落来到红山城后,最先遇到的就是饮食习惯不合的问题,南方人精雕细琢的美食文化,在雪山人看来却是懦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