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暖阁外间。
她多看周遭的摆设,直奔暖阁里间而去。
斜里突伸一只手,拦在慕秋身前。
青褐长衣下的手臂线条流畅,肌肉骨骼明,举在空中,稳得有一丝颤抖。
慕秋顺着手臂往上瞧。
刚瞥见卫如流的眼睛,肩膀已被他扣住,轻轻一带,毫无防备之下,慕秋被他带到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的空间并不大,因还被卫如流抓着,慕秋和他不半臂距离。
“你”慕秋试图拍掉他的手。
她这纯粹是下意识反应,甩手的力度不大,拍在卫如流小臂上,把卫如流的手拍掉,反而被他那如钢筋铁骨般坚硬的手臂震得手心隐隐作疼。
她这个力度对习武之人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
卫如流突想起他以前见的一只猫。那只猫毛发雪白,唯独一双眼睛是碧色,见人就喜欢用厚厚的猫爪垫子给人一掌。
他那时很喜欢那只猫,时常去逗弄,却很清楚地那只猫有自己的主人。
哪怕那只猫允许他触碰顺毛,也并不属于他。
卫如流的眼眸弯弯,又凑近她些,闻见独属于女子的栀子发香。
两人的距离,近到慕秋能感受到从卫如流身上透来的热度。
她从薄雪纷飞的外面走进来,他却已经在温暖如春的屋内待许久。这悬殊的温度差异,极大地增加卫如流的存在感,让慕秋完全无法忽视掉他。
卫如流本来只是想逗弄逗弄慕秋,但他一偏头,恰好看到她小巧而白皙的耳垂一点点染上绯色,几息之间泛红到极点。
卫如流骤愣住。
“卫如流”
慕秋直接往旁边一撤,若不是卫如流眼疾手快,她刚刚怕是要直接撞到屏风架上。
卫如流语带轻笑“得见,你不用这么咬牙切齿。”
慕秋瞪着他。
卫如流坦受之。
想到还躺在里间昏迷未醒的慕大老爷,慕秋不想与他纠缠“要去看大伯父,让开”
“那不是他。”卫如流不让她走,“那人和你大伯父长得极像,但虎有厚茧。”
慕秋眨眨眼,反应来卫如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虎有厚茧,说明这是个常年习武之人。但陈平慕氏是百年文臣风骨世家,慕大老爷也是科举仕的文臣,手上仅有常年运笔写来的茧子。
那人不是大伯父,那今日之事难不成
“金蝉脱壳。”
“暗度陈仓。”
两人的声音同时叠在一起。
慕秋抬抬眼,长而翘的睫毛轻颤。
今天的落水事件,她原以是慕大老爷遇到什么危险,但结合种种来看,这应该是慕大老爷有意设的一个局。
扬州的案子陷入瓶颈,慕大老爷前段时间说,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悄悄去一趟扬州。
但他身大理寺卿,一日两日不在衙门露面什么,时间稍微长点儿,有心人自会猜到他已不在京城。
所以想悄悄离开前往扬州,必须要寻个好法子,自地在京城同僚面前消失上两三个月。
有什么比“生病”这个理由更好用。
大冬天落水伤身子,病情来势汹汹,病得起不来床,陛下体恤臣子,自会准许“慕大老爷”告假在家中养病。就算有人起疑心,也有这个容貌身形与慕大老爷相似的替身能挡住外界的窥测。
想到这,慕秋又有些紧张“这件事只有你看来”
“除简府家丁外,是第一个赶到的,发不对后,第一时间就命人将他挪进暖阁。”
到这番话,慕秋看卫如流一眼“那除你还有简家。”
“简大老爷应该事先就这件事。有他的配合,这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慕秋反应来。
她有些关心则乱。
今天是简老封君八十寿辰,这么喜庆的日子不宜晦气事,要不是和简家的主人招呼,慕大老爷也不会随随便便在这个日子布这样的局。
慕秋自己最疑惑的一个题“你怎么会这么快赶到”
卫如流平静“来凑热闹。”
他是心非,但慕秋也信他的说辞。
“在眼里,卫少卿既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也不是个会把他人性命放在心上的人。”
卫如流眉梢一挑,斜飞入鬓的长眉染上笑意“那你说说,是什么来得这么快”
慕秋被他住。
她要是,刚刚还会去他吗。
“大伯父事先和你招呼”
卫如流不满意她这个答案“有。再猜猜看。”
看在他救“慕大老爷”的份上,慕秋给他这个面子,耐着心思继续猜“你时就在附近”
卫如流更不满意“时在水榭。”
这个熟悉的地名令慕秋脸色微变。
时她也在水榭,但她看得很清楚,屋里除她们五人就有旁的人。
他难藏在暗处,因她点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