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可爱的白雾自口中逸散出去,他抬起明亮的双眼,关切地望向丹特。
是首领的夫人。
丹特的狼脑袋一片空白。
在等级森严的狼人族群中,首领夫人是地位仅次于首领的存在,也是低阶狼人需要无条件服从的上位者,他不该出现在t望台这种地方
丹特胡思乱想着,他的耳朵隐约捕捉到一缕缕缥缈的音波,是安吉洛在说话,他说他检查了这几天的药物申领单,知道昨晚有几位狼人哨兵受伤了,就算他们的抵抗力很强,他也不打算让他们带着胡乱处理的伤口继续站岗云云。
丹特慌得六神无主,他身高两米八,小心翼翼地弓着背,极力把狼脑袋放低,好让安吉洛不必费力地仰起脸,无论安吉洛说什么他都拼命点头。他的心灵浸泡在高浓度的崇敬、温暖与受宠若惊之中,这使他的脑子进入假死状态,当他意识到时,他的尾巴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摇得发酸了。
他们都知道首领前些日子有了一位夫人,一个人类,小小的人类
丹特听其他有资格近身服侍的机灵狼人描述过这位不寻常的夫人,他们说他的性情和善温柔,模样亦娇小可爱,在丹特的想象中夫人就像一枚小小的珍珠――当然了,那是个男人,这种形容词不大妥帖。但是,在个顶个魁梧健硕,身高两米会被归类为“小矮子”的狼人眼中,人类的男性与女性相差并不大,男性人类看起来和女性人类一样娇小、瘦弱、体毛稀疏
“是,夫人。是,夫人,您说得对,夫人”丹特毕恭毕敬地复读着,他幸福得飘飘欲仙,夫人在说话,可那声波在丹特耳中就像音乐,像旋律,像夜莺的啁啾或许那些有幸近身服侍的狼人已经习惯与夫人相处了,但他可是头一次离夫人这么近
“请叫我医生。”
“是,夫人。”
“我说,叫我医生就可以了。”“是,夫人。”
“”
当当当
是丹特那空空如也的狼脑壳被指关节叩击的声音。
安吉洛可以赌咒发誓――在来到这座古堡做私人医生前他的脾气真的好极了,他甚至可以和和气气地向那些笃信“可以通过吞食金属汞排毒”“可以通过水蛭吸血治疗头痛”的病患普及真正有益于健康的知识常年与安吉洛共事的医生们可以作证,他是个温柔随和的人。
可这群狼人
他们的智商并不低,能写会算,但他们憨得别出心裁,他们洋溢着一种犬科动物独有的傻气,安吉洛简直控制不住自己行使暴力的手这太糟糕了,他又把狼人打哭了吗
“呜”丹特夹紧狼尾,他被夫人狠狠敲了脑壳――天哪,一点儿都不疼但那巨大的委屈与震惊使他嘤嘤叫唤起来,“嗷呜嗷呜――”
好在他马上就回过神来,那股难受劲儿也随之消散了,丹特意识到是自己犯蠢了,他慌忙改口“医生,医生,我很抱歉,我走神了”
安吉洛示意他露出伤口,丹特匆忙照做。
果然,伤口处理得马虎潦草,安吉洛皱了皱眉,着手为丹特止痛,剪除腐烂病变的肌肉组织,消毒、敷药那体型庞大的狼人用琥珀色的狼眼温顺、臣服地凝视着他。
那种凝视中绝无情欲意味,狼人们不会也不敢觊觎首领的伴侣,这是一种本能,除了极个别天性叛逆的家伙丹特可不是,他的眼神澄澈、纯洁。
夫人的手多小呀,而且灵巧得像只小白鸽子,丹特心中翻涌着感动与赞叹。
只有神灵才会知道安吉洛这一系列充满善意与关怀的举动在这可怜的大块头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在丹特心目中,安吉洛的地位甚至微妙地超过了阿昂佐。这十分罕见,要知道,在等级森严的狼人族群中狼王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领导者,狼人们对首领夫人的崇敬往往只是顺带的,可安吉洛不一样
治疗完毕,安吉洛在丹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下t望台。
他还有几座t望台要去,昨夜受伤的狼人守卫可真不少
安吉洛斜挎着药箱走向下一座t望台,塌着残雪。
当他路过一丛枯败的矮灌木时,他忽然弯着身子,伸臂探向灌木丛后
他的指尖n住了一朵丝缎般凉滑柔软的尖耳朵。
在被他逮住的一刹那,它剧烈地颤抖起来。
安吉洛眉梢扬了扬,轻轻捏着它,把它的主人――趴在灌木丛后尾随他的阿昂佐伯爵――整个儿拧了出来。
那大块头自知理亏,抱住安吉洛先发制人,他哀哀戚戚地埋怨安吉洛在照料伤员上花了太多心思和精力,他知道安吉洛在做正确的事,安吉洛守护着这群狼人守护者这就像个套娃,可他控制不住那疯狂噬咬他的嫉妒心
就在伯爵即将使出“泪水涟涟”攻势之时,安吉洛神色和善地揉了揉伯爵的脑袋是真的和善。
他已经接受了“公狼的占有欲比人类更强”这一天性,他决定在不使自己难受的前提下尊重、接纳伯爵的天性,毕竟天性也是构成伯爵的一部分。
“你可以大大方方地跟着我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