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驿馆中,靖南王站在窗外,看着这多年不曾再见的京城。
他唏嘘不已,眼中分明充满了忧伤,他又想起了曾经跟随古天舒在这片天地中驰骋的日子
后来,古天舒死了。
再后来,李图也死了。
京城变了几变,多少仇杀和斗争,曾在这里展开。
但京城如故。
“父亲,天气寒冷。”
刘初然从他的身后走来,为他披上了一件皮裘。
靖南王点点头,道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一定会找到李图的尸骨,他是我们靖南王府的王子少卿,永远都是。”
闻言,刘初然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忧伤,嘴角却微微一笑,道
“他是一个官,一个清官,天下百姓的清官。”
另一座驿馆之中。
方玉洁看了一遍又一遍礼单,最终还是疑惑道
“老师,我们真的要把礼单改了吗只送这么一点东西吗这可是新帝登基大典啊”
他的心中疑惑到了极点。
新帝登基,必然帝威不可预测,所以各镇大吏,都是谨小慎微,几乎都进贡了重礼。
但是身为中原节度使的吕凤先,进京之后却把礼物给改了,改得十分寒碜。
吕凤先的进贡物品单上,只有中原特产的冬小麦,以及一些其他的农品,都是今年刚产的。
可以说,这份礼物的所有价值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两银子。
当今新帝初立,如此出风头绝对不应该,就算吕凤先有什么神机妙算,也太冒险了。
摸不清楚新帝的脾气,万一新帝震怒,到时候吕凤先不是坑了自己吗这个时候,求稳是最重要的。
但是吕凤先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道
“你说的不错,按照道理,我是应该好好挑选一下珍贵的礼物的,这毕竟是新帝登基大典。”
“但是我想了想,新帝还没有即位,我还是先帝的臣子。”
“所以,我应该向先帝尽最后的忠。”
他叹了一口气。
闻言,方玉洁的眼中却是更加疑惑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天下困苦,若不是有李图这等力挽天倾的人物,先平西南饥荒,又御西北晖贺,解了帝国的燃眉之急,天下早就已经在内忧外患之中分崩离析了。”
他平静地开口,道
“但是,李图已经死了。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李图,九幽道君也不行,他不爱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朝廷不改酷政,天下必然流民四起,到时候,谁去理会西北晖贺被李图给杀怕了,但东北的獠人却越发强大,一旦破入山海关,除了西南的
几十万赤焰军,谁能抵挡”
“而李图却死了,西南的那些将领,还有谁愿意为朝廷卖命”
他忧心忡忡,道
“我受先帝器重,不是因为我能力强,而是我明白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如今天下百姓,已经不堪其负,新帝不能再变本加厉了。但是你看此次大典,满城之中,为显富庶,绫罗缠树;外邦吃喝用度,又均在百姓身上,那宫中的布置,更是极
尽奢靡”
他摇摇头,道
“百官均只知道要博新帝欢心,但当今天下,需要的不是他的开心。天下局势如此,他不应该开心”
方玉洁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的脸上钦佩的神色缓缓浮现。
他朝着自己的老师行了一礼,这一礼非常庄重。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的老师是一个精明的博弈家,虽然见识卓远,但却不主动参与朝政,甚至连京城都不留,而是直接请命到了中原,可以说深知明哲保身之道。
如今他才明白,自己错了。
九幽堂。
九幽道君的身体已经好得多,他毕竟不是常人,虽然心中有很深的愧疚,但也压了下去。
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够弥补一些东西。
严寒稍微松了一些,他把已经养了许久的龙魂花搬出了房间,放在了花园之中。
他裹着一身厚厚的大衣,第一次感受到冬天的寒意原来如此逼人。他盯着那龙魂花,已经很久很久。
饶是在这冬月的严寒中,那花茎之上,一个绿点依旧在越发的鼓胀,似乎已经很快要散发出叶子了。
实在是非常奇特。
“老师,都已经安排好了。”
辛去病一步步走了过来,脸上十分凝重。
才击败了李图这个大敌,朝中还没有彻底稳下来,却又要面临新的挑战了。
昨夜,“徐州三雄”中的老三,逃进了九幽堂,牺牲了他大哥二哥的生命,只带了一个消息。
有东瀛武者入京,目标似乎就是九幽道君。
这让还没有喘过气来的九幽堂,感到了一层沉重的压力。
九幽道君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