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变得冰冰凉凉的,表达着不满。
和往常一样,南无被放在了桌案上,看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佛像躬身一拜,然后她就要数二十一下,小和尚就会走到门前出去了。
她做好了数数的准备,却见小和尚没有立即离开,反倒是摸了摸长盒子上的花纹,又把她拿了起来,在左手腕上绕了几绕,放进袖筒里,转身往外走。
南无又“蹭”地一下子热起来,第二次忘记数小和尚的脚步。
小和尚袖筒里的感觉和手心里的也不一样,檀香味没有那么重,反而混合着另外一丝清淡的味道,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好闻极了,她上回闻过一次,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且袖筒里热热的,她好运地贴在小和尚腕骨上,一个离小和尚最近最近的地方,能够感受到比手心更暖的温度
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门前,之前来叫人的小和尚还在等着。
“师兄”
南无听见湛怀轻轻叹一口气,“走吧。”
他将左臂袖口一拢,带着身边的小和尚走到佛堂去,待走进屋了,才两手放下,取出腕上的佛珠双手合十,对着师父微微躬身,“师父。”
“湛怀,几位施主想听你讲经,你为她们讲讲吧。”
“是。”湛怀点头,一双眸子似古井般沉静,看向身边站着的几位女客,“几位施主,请这边来。”
他将佛珠重新挂到手腕上,收进袖子里,听身后细微的哭泣声头也未回,踏出了佛堂。
南无在袖筒里晃着身子,心里有几分好奇,但她很快就管不上了,因为小和尚不知怎么,忽然将手伸进袖筒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过佛珠,每一下都能摸到她
和每次小和尚念经的时候摸的感觉不一样
袖筒里,细微的“噼啪”声又响了起来。
大殿菩萨宝相庄严,唇角含笑,垂着眼睛看向下方跪拜的香客。
湛怀领着小和尚将几位施主带到了大殿一角,屋角放着一面红漆大鼓,鼓前的那块青石板中心有些发白,似是常常有人站在上面。
身边跟着的小和尚一见湛怀往那处去了,立即从旁边取了几个拜垫过来铺在地上,好让他们有地方坐下。
为首一名穿着藕荷色衣裙的女子用帕子轻轻点了点眼角,红肿着眼睛对着小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柔声谢道“多谢寂空小师父。”
“施主客气了。”
寂空红了红脸,同样双手合十在胸前微微鞠躬,“那几位施主便在此听师兄讲经吧,寂空还有杂务得去做。”
他说完对着湛怀点了点头,离开此地,将空间留给他们。
这一处没有佛像,殿墙高高竖起,也并未开个透光的小窗,光线阴暗,靠近的香客不多,连烛火味儿都没有大殿中心那般浓烈,很是清净。
南无在小和尚手臂上挂着,从他袖筒里朝外看有些费力,但她第一次看见有人的眼睛这么红,还比别人的眼睛大上一圈,像是小和尚吃过的寿桃一样,看着又红又软。
“璟言”
“施主请坐吧,贫僧今日只讲一卷涅槃经,听完后施主便下山吧。”
湛怀在拜垫上跪坐下来,将涅槃经放在身前的软垫上,取下腕上的佛珠放在手中拨动,说话间语气极为平静。
一张脸在暗色里也显得柔和,让人看着就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他面前的女子便是如此,一双眼睛泛着莹莹水光,仿佛含了千言万语,看了他半晌,终究还是退了一步,被身边侍女搀着在跪坐拜垫上,细细理好裙摆,“师父请讲。”
湛怀垂着眸子,看着面前的经书将佛珠拨动一颗,而后不动了,只其中一颗捏在指腹间,听空气中细微一声脆响,舒展了眉眼。
“大般涅槃经者,盖是法身之玄堂,正觉之实称,众经之渊镜,万流之宗极,其为体也”
小佛珠在软肉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也不知是不是小和尚的体温传来的,但“噼啪”两声,南无知道那是她自己越来越烫了。
太太太久了
怎么还不放手
再不放小佛珠就要裂了
面前的经书翻了不到一页,但加上小和尚的注释,就讲的足够久了。似乎是佛经通灵性点化,湛怀唇角细微地挑了挑,将佛珠拨到下一颗。
“如来性品分四相、四依、邪正”
“经中有妙义,不知师父方才从中悟到了什么,才心生欢喜”
一直默默听着湛怀讲经论的女子忽然开口了,他说那些佛那些道她通通听不懂,也不愿听,但并不妨碍她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挺直脊背端平双肩,端一副庄严姿态的人脸上忽然展露出柔和的笑意,她怎能注意不到
小佛珠“啪”一声,在珠串的线上费力旋转,将自己对着小和尚的脸,想要去看他的表情,瞧瞧他的欢喜。
那个叫施主说的,她也想知道呢。
小小的珠子在人的手指上悄悄地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