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上初三下学期的孩子们已经没有所谓的大课间, 学校将每节课时间减少五分钟, 连上大课间硬生生在上午多加进一节课来。即便如此, 一上午五节课还不算完,有些班级想加课的,连早自习的四十分钟都会拿来上课或考试,总之不能让学生们不紧不慢地将时间荒废了去。
初三一层楼静悄悄的,夏之余到的时候是九点五十多一点,还有不到十分钟第三节课就下课了。
从门上的小窗口望一眼,同学们都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做题,老师正背着手在座位间转悠。
夏之余估摸着时间不多,里面也不会再讲课了, 便没有进去,免得打扰他们, 把书包一放,从中拿出纸笔垫在走廊的窗台上, 试图将梦中的看到的阵法画出来。
凝神屏息间, 回忆时总会听见孩子的哭声与走近的脚步声,不断在耳边重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脖子后面到现在都有隐约的痛感。阵法笔画繁复, 不是那么能够轻易复制, 她即便是再过目不忘, 在梦中简短的看那么一眼, 也没有记得很清楚, 直到下课铃响起,她连阵法的一角都没有画完。
有同学开始在走廊上走动,夏之余将纸笔收起,拎着书包进班回到座位上,心神依旧不宁。
“昨晚没休息好吗”中间又经历了几次考试,黎莺依旧是她的同桌,俩人不过是左右手一直调换的关系。几个月下来,黎莺也有些了解这个同桌,难得见她这样不在状态,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
“啊,是没有睡好。”听到问话,夏之余看她一眼,见画的图样就摊在桌面上,解释了一句,“昨晚做噩梦了。”
“是这样,难怪呢,刚刚你进来的时候有好几个人朝你打招呼,你都没发现。”
她笑一笑,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的后颈,活动下脖子,顺口聊道“昨晚梦见一个图案,醒了就一直在想,想要画出来,估计是太入迷了,什么都听不见。”
“你要不然趁着还有一会儿赶紧睡一下吧,后面还有两节课、唔”
黎莺很少会大惊小怪,见她话说一半突然停下,对着自己露出吃惊的表情,夏之余好奇道“怎么了”
“你脖子那儿刚刚好像闪了一下,就是你手按的位置”
扎着马尾辫挡在后颈看的不太清晰,也就在转动脖子的时候让黎莺看见些不对来。
夏之余手掌捂在上面不敢拿下来,黎莺抱着怀疑态度,她自己却一听就信了。还没想好怎么打岔过去,就听小姑娘稍微靠近些,又看了看她的后颈又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不过你脖子后面挺红的,没事吧”
“没事没事,昨晚有些睡落枕了,可能是揉的吧。”她把领子立起来遮挡住脖子,朝她笑了笑,拿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便歪头趴在上面,“那我先睡一会儿了。”
黎莺面上浅浅笑着,柔声道“睡吧,上课我叫你。”
夏之余闭上眼,埋头在袖子里,心里砰砰直跳。刚刚才是第一次摸脖子后颈,不可能一下子就揉红的,只怕那里是真有什么不对劲。耳边婴儿哭声又起,听见质地有些硬的鞋底接触地面的声音越走越近。
她没有睡着,可声音响在耳边,再清楚不过,让她一时分不清是真的听见了哭声和脚步声,还是之前梦里听到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直觉告诉她,那个图必须尽快画出来。
只是不知道她和那个孩子坐镇阵中,那阵法到底是要她的命、还是用来帮她的只听见脚步声一直没有看清的人到底是谁而这梦境里的事情,又会应在什么时候
太多疑问堵在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让她连沉心静气都做不到。
这日中午放学,夏之余回到家后没有吃饭,匆匆和陆沅晴打了声招呼后就一头钻进房中,拿出林荫的那本笔记翻阅了起来。
上午能画图的时间不多,阵法只画了个大概,还有很多没有填充上,但回忆出来的一个阵纹是完整的。可惜她阵法知识学的不牢固,半吊子的水平光凭理论推导是推不出来的,只能先看看先祖的书里有没有一样的阵纹,或是类似的阵法。
陆沅晴跟在夏之余后面进了家门,看孩子在车上就一直在画图,现在又急匆匆地丢下一句“中午我不吃了”就跑进房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在门口看了眼闺女儿伏案的背影,也没有打扰,帮她关了房门,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热菜热饭。热好后拿了个大海碗盛了米饭进去,在碗边上每样菜都给她放了点,这才拿了勺子将碗递到她房里,也仅仅是放下在她眼前能看见的地方就走了,没说上两句。
下午到了该上学的时间,那个背影也一动都没有动。
陆沅晴站在小房间门口,伸长脖子看一眼里面,见自家姑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连桌上的饭菜都没有动。拿着手机想了想,回到自己房间去给老师打电话请假了。
孩子临时有工作,多请假一天。
两道门关着,隔着一条走廊,夏之余在自己房间是没听到外面动静。但几个小时坐下来,还真的在笔记里翻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