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有什么风, 耳边有几声蝉鸣, 一声高过一声。
陈帆站在实验楼顶, 先把下面的地形仔细看了一遍。这次来, 鬼气淡了很多,但还有一些缭绕在此处。陈帆感受一番, 同以前一样, 依旧没有感知到地下的东西。
从上次他被扰了心神时他便确定, 老树下确实是有问题的。
陈帆从楼顶一跃而下,没入地面时将一法器放在了树根旁, 直往地底而去。他曾问过夏之余地底详细的情况, 对于下面的情景, 心里也大概有个预判。
深入地下一阵,差不多到了夏之余所说的位置, 但她提到的红光却不曾出现, 倒确实是有鬼气。
“再往前走鬼气便淡了”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没看见。陈帆又回到鬼气最浓郁处, 细细把周围检查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 连一丝线索都找不到。
若不是这里真的有鬼气, 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再多看也没有意义,陈帆抓了一把土, 回到地面上, 折了根老树的枝一同存放好, 决定下次再来。再来时, 他会带上几只小鬼,看看会不会出现小鬼钻地的状况出现。
月色朦胧,透过窗照进屋子,勉强可以把屋内看个大概。
夏之余站在夏思锐床前,将录牌里的一魂三魄放出来。几团白光从里面飘出,化成人形站在夏之余面前,一个个的脸上都挂着彩,身上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看起来是在里面和自己打了一架。
内心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大概是她见识少,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能和自己打起来的
估计是三魂七魄离得近了,半昏迷的夏思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下子就看见床边站着的人。黑不溜秋的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当时便吓得一激灵,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啊啊、嗬、嗬”夏思锐瞪大眼睛想要尖叫,干燥的嘴唇一动便裂开,渗出血来。
到底是一魂三魄未归,他费力张嘴,却也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鼻腔里吐出短促又混乱的气息,胸膛一起一伏,流出眼泪来。
夏之余
大男人胆子不要那么小好不好
夏之余倒是不知道,夏思锐吓成这样,一半儿是被自己吓得,更多的是被床边站着的一排自己吓得几近晕厥。
她挥挥袖子,一魂三魄化为四团白光,融合在一起,没入了夏思锐的眉心。
“啊”
仿佛一下子打开了声音的禁制,夏思锐满头大汗地尖叫出声,身体虚弱,声音并不大,却依旧惊醒了隔壁屋的肖珊珊。
两间屋子紧挨着,肖珊珊鞋都没穿,赤着脚便匆匆跑了过来,“啪”地打开门口的灯,突如其来亮起的光有些刺眼,夏思锐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再睁开时,身边的黑袍子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儿子,怎么样啊你发生什么了”肖珊珊跑到床边,看夏思锐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大口喘着气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忙坐到床边,把他的头搁在自己腿上,替他推着胸口顺气。
“有人,有人刚刚有人,就站在我床边还有好多个、好多的我他们站成一排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
“不怕不怕,小锐就是做噩梦了,这里没有人。”肖珊珊擦掉他头上的汗,听这话也是心里一惊,看了屋子一圈没什么发现,松了一口气。把儿子举起的手按下塞进被子里,一摸额头,发现他已经退烧了,顿时惊喜不已。
儿子这是好啦
“不是的,真的有人然后那几个我就消失了,但是那个黑色的人影还站在那儿我没做梦”夏思锐万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个男生居然就缩在他妈怀里,吓哭了。
夏之余
啊,是我的错
夏之余坐在屋顶,还没有离开,听下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躺下在屋顶上,看着不清的月亮。
倒不是她不走,而是刚刚风水师拿他做阵,破阵时伤了他,如果她不把三魂七魄捋顺,这三魂七魄根本无法融合,人变精分不说,还活不久。
没有风的夏夜有些闷,身下的瓦片硌的人骨头疼,她在身边的位置放下一个软垫子,“要不要出来一起看看月亮”
回答她的是风的声音。
“我现在还不能回家,估计还有一会儿,不然前辈您先回去吧,后面没有什么危险的事了。”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夏之余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之前几次也是您保护我吧,谢谢您,非常感谢”
“我没有想到发消息给您,您居然会直接来保护我。我知道是陈帆交代过”
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站在她身旁,声音一如既往地低哑。
“叫司掌。”
夏之余微楞了一下,撑着身子坐起来,盘着腿把头高高抬着,望着贺真,头抬的太高,兜帽滑下去,露出她的脸来。
月夜,少女的脸掩在暗色中,唯有那双眼盛着月光,亮的出奇,“贺真前辈,您不喜欢我吧或者说是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