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删掉短信,掏出课本开始预习。
旁边朋友问道“你今晚真不回去就睡我这要不还是跟叔叔说一下吧夜不归宿确实挺急人的,要是他”
“管他去死呢”
张默打断他的话,翻了页课本,正准备沉下心来读书,突然听到一声轰响砸下声势滔滔
“什么声音”
“像是哪儿的水决堤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走到窗前。
金山区满布迷雾,不见星月。
视野尽头,像是被什么薄膜罩住,不知道哪里冒出的滔天洪水,顺着薄膜荡起、翻涌,卷起几百米高的水浪,浩浩荡荡,轰然朝高楼大厦长街窄巷猛然砸下
一点预兆都没有
远处围观人群惊叫四起
“这是怎么回事”
“我天哪来儿的洪水”
“要往哪儿跑”
看见这离奇一幕的老老少少,全都闷头往高处逃窜。
独居的那位朋友也跟着张默冲出屋。
朋友往楼上跑两步,发现身后脚步声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张默逆着人流正往楼下下跑
“卧槽你去哪儿呀”
“别告诉我你现在要回家”
“你他妈疯了吧从我这到你家几站路你跑得赢那个洪水么你”
无论朋友怎么气急败坏
争分夺秒的张默还是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外面马路上已经乱了。
到处都是四处奔逃的路人。
行车连环碰撞,满地掉落物,狼藉一片,路边店面连门都来不及锁,店家店员就齐齐往附近的高楼天台跑
张默随便扫了个共享单车,就急冲冲往家里跑。
跑过大半程,洪水追上来,后面四分之一的路,是他游回去的。
回到小区,洪水已经漫到十三层楼高,还在源源不断往上涨。
他家住在十八楼,张默打破十四层一户人家的窗户,室内已经空空如也,大门敞着,户主早就跑了
电梯在一层泡水,故障用不了,张默顺着安全楼道,筋疲力尽爬到十八楼的时候,洪水已经涨到十六层。
他推门进去那刻,几乎累得瘫软在地。
抬头看到同样脸色惨白的张父,刚从杂物间翻出他小时候用的游泳圈,往自己头上套,那蠢样让张默冷冷扯动嘴角,却也松了口气。
夜风刮在脸上,张默看见半开的窗。
就猜到这蠢货是想跳窗游出去找他。
如今看见张默回来,张父大喜过望,毫无形象地扑过来,抱住他,似要急哭
“你跑哪儿去了快急死我了”
张默没心思安慰他,扯开人就带张父往门口跑。
“来不及了”张父拉住人,“去天台的楼道锁了咱们走不了了跑不掉了”
“你他妈非要我骂你才行都这时候了,能不能有点男人样整天消极得要死不跑难道等水上来,躲在屋里等着淹死哪怕你是旱鸭子,你儿子我还是校游泳队的呢有我在你怕个球”
“你体力再好,能游多久”
张父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儿子,一看就知道是大老远游回来的。眼下精疲力尽,哪再有力气带着他逃生
“资料片有五天,等洪水把什么都淹没了,你不吃不喝在上面游着怎么可能撑得住外面眼一眨四个小时过去,等反应过来,这里都不一定要死多少人”
“别说的这些乱七八糟听不懂的先跟我走”
张默眼见着水已经漫上十八层,拉着张父就要跳窗。
再次被张父扯住。
“不、不用走”
“别告诉我,你打算等死”
张默回首,就见张父去摸桌上的水果刀,上下比划着,样子神神叨叨,吓得张默愣了下。
“艹你要干什么水都没淹死你呢就急着自杀”
张默扑过去抢刀,手慢一步。
张父反手捅进自己肚子里,血液喷涌,溅到张默脸上。
到底是十来岁的未成年,平日里再朝气勃发,也是未长成的小树苗,乍见风霜残酷,猝不及防下就冻蔫了,眼睛瞪得目眦欲裂,直愣愣好一会儿,才怒叫一声回过神
“你他妈疯了吗都干得什么蠢事”
张默手忙脚乱去堵住张父的肚子。
喷涌的血液从指缝里争先恐后涌出
“疯了真是疯了”
张默喋喋不休地把“疯了”二字在舌尖翻滚,仿佛借此发泄不为人知的恐慌,四下寻找纱布。
张父却在这时牵着张默,往卧室走。
“跟我走,在这”
水从窗户泻入室内,淌湿了拖鞋。
短短十几步路,走得跌跌撞撞
张默扶住他越来越凉的身体,进了卧室,以为是要找纱布止血,看到衣柜里的医药箱,急忙过去翻找。结果纱布没见着,一转头,发现张父强撑着按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