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辞官归隐的军师09(2 / 3)

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是多到数不胜数

难过悲伤在所难免,但如何整理自己的情绪,早就是一门必修课。

那边,崔和听了庞坚璧这一段话,虽也是不大赞同时越的作为,但这短短几日交往,足够他知道时越并非无故犯险之人。因此,他倒不像庞坚璧那样开口即是劝阻,而是问了原因。

时越解释道“我今日走访西市诸多粮米铺子,察觉常有人以新米换陈粮,运往一家院中”

时越说得委婉,但是另两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积粮

天下承平二十年,又是京城重地天子脚下,无灾无害、无故积粮庞坚璧脸色一下子就严肃起来。

然后在听到时越之后那一句,“我查到那家院子,每隔几日便有车辆从西城门出去,车轮通过泥地的印痕甚深,车中当是满载”

这下子连崔和都抑制不住,脸色微变。

而此刻宫中。

章华殿偏殿,李昀正同崔逸之对弈。

和上司下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个好差事。

崔逸之作为被哄的上司时,可以随着心意悔棋,直到把对方逼得弃子认输,这才志得意满地给几句指点。可风水轮流转,这会儿作为哄人的下属

崔逸之手里的白子刚要落下,就听见对面一声闷闷地咳嗽声。

他眼皮一跳,咬着牙把手里的棋子往旁边挪了两格对面的那咳嗽声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

瞧着黑子胜势渐渐明了,崔逸之已经开始思索,等会出了宫之后,到底要去哪个倒霉蛋家里消遣的两局,是曹尚书呢、还是孙侍郎好

而另一边,已经胜券在握的李昀终于分出点心思来聊天了。

“老十心大了”

他说的是十皇子。

先太子去后,太子之位空悬了许久,随着圣上年纪渐长,诸位皇子不免生出些心思来。但卷入夺嫡之争,大部分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在年迈的皇帝跟前,这个“大部分”就可以改成“全部”了。

这会儿若是平常官员,冷不丁地从皇帝口中听见这么一句话,怕是当即要腿下打哆嗦、立马弃子跪地,再镇定点的或许还能假装没听清楚、将这个话题含糊过去。

不过,崔逸之这种从最开始就跟着李昀打天下的人,虽然这些年因为君臣之别生出许多疏远来,但到底有那么半生的共患难的情谊在。

他只是笑了笑,落子的手仍稳稳当当,“十皇子殿下尚且年幼这般年纪,最易受奸人蛊惑。”

“年幼”

李昀反问了一句,又冷笑,“阿越这年纪,都能与人共论天下大势,与诸侯帐下侃侃而谈,凭一人之力结三方盟约”

“再看看那个蠢货”

李昀说着更气,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激得盘上的棋子都震了震。崔逸之表情仍是淡然,顺手将被震跑了的棋子恢复原位,这才缓着声道“军师大才,千百年都难得一遇,常人自是难以企及。”

李昀对自己儿子被归于“常人”一类,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要是他自己划分,他更愿意把他划到“蠢货”那一类。

李昀这么想着,又突然有点泄气,他摩挲着指间那枚黑子,叹道“逸之,你说朕是不是不会教孩子”

这么问着,也不等崔逸之回答,他又低低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初该把阿越留下的,他不喜官职,便直接领个太傅就是教教孩子,他那身子,也经不起别的什么折腾”

说着,又开始絮絮叨叨对如今的太傅汾水林氏老先生如何如何不满。

崔逸之听着,也察觉出大家都老了,若是以前李昀虽然也是个话异常多的主公,但是也绝没有这么啰嗦。

不过,这事儿实在也怨不得林太傅,当年有那么一个才德俱佳、众望所归的太子在。又有前朝末年兄弟相争、争到把天下拱手让人的前车之鉴,林太傅简直是卯足了劲儿把那一个个皇子教成闲散王爷。

这事儿,李昀当年也是默认的。

谁知道太子哪哪都好,就是过世得早呢

半刻钟后,崔逸之终于投子认输。

李昀神色和缓地往后仰了仰,甚至还客套了一下,“逸之这棋艺有所精进啊。”

早已习惯主公这脸皮厚度,崔逸之连眼角都没抽一下,极自然地拱手道“尚不及陛下远矣。”

君臣间例行的客套结束,李昀也问起了正事,“卢国公那里,查得如何了”

吴庆兴敢动到皇子头上,崔逸之便知道李昀是等不了了,虽然比他料想的要收网早些,但是能抓住的小辫子还是不少。崔逸之来前把整理过的证据都揣到了袖中,这会儿被问起,正好呈上。

李昀接过来扫了几眼,脸上却露出点笑来。

崔逸之觉得奇怪,自打登上皇位以来,这位陛下就甚少笑了。毕竟政事繁杂,治天下远比打天下难得多。种种杂事之下,收拾一个勾连皇子的卢国公,实在是不值得李昀高兴什么。

他正琢磨着呢,就见李昀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