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挟持陈友谅,张定远投鼠忌器,只得遣散侍卫,让开路放他们下船。
陈友谅被抓的那一刹那,心里怕死了。
他才刚当上汉王,他还没娶到步悔妹妹,他不想死。
可转瞬一想,步悔妹妹这时一定在看着自己,可不能露了怯。
男人,可以死,但绝不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失去风度,因为,那比死还难受。
想清楚,陈友谅顿时精神一震,腰杆也挺直了,一副刀山火海淡然处之的模样。
刺客押着陈友谅走在前面,不准张定远等人跟随,只有遥襄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
下了船,遥襄见自己演了半天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便只得往踉跄一步,哭得更大声了。
“王爷”
两个刺客不禁分神,其中一个空着手的回头瞅瞅遥襄。
“既然美人不舍,那就一道走吧,也免得路上无人服侍汉王。”
刺客招招手,遥襄用袖子半遮着脸,小步跑上前。
陈友谅被卡着脖子,没法扭头,但还是尽力转动眼珠看向遥襄,并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刺客看到他的表情,嘲笑道“临危不乱,汉王好气度,希望今夜过后,汉王依旧保持这份气度,哈哈”
陈友谅脸色僵了僵,遥襄目光在他颈上的铁爪上扫视一圈,而后低下头,安静了许多。
这两个刺客不要车马,只劫了人便大摇大摆地往出走,想必是城外有人接应。那么,在离开江州城之前就得把陈友谅救下来。
刺客的铁爪抓得太紧了,一刻也不放松,稍有不慎,恐怕陈友谅的脖子上穿几个洞,或是直接断掉也说不定。
“嗳。”遥襄低呼,有气无力。
同时身子一歪,撞到了连在一起的刺客和陈友谅身侧。
“干什么”另一个刺客赶紧把她拽起来。
“步悔妹妹,你怎么了”陈友谅急道。
遥襄把手臂从刺客手里抽出来,扶着头站稳,虚弱地摆摆手。
“没事,就是有些头晕。”
押着陈友谅的那个刺客哼道“船上不晕,到地上就晕了”
“就还像在船上似的。”遥襄吃力地描述,“整个人还是一起一伏的,缓过来。”
其实,这项操作没什么难度,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可她的心太重了。
她怕,怕有个闪失,陈友谅死了怎么办。
如果陈友谅死了,唯一见证铁焰令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人死了,她再把铁焰令扔掉,那是不是就成功地把她的过去从世上抹掉了
遥襄眉头紧皱,掩住嘴咳嗽起来,并伴随着欲要呕吐的行状。
两个刺客俱是一愣,眼底泛起波澜,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
“步悔妹妹,别管我,快回去吧。”陈友谅心疼得不得了,苦苦劝道“你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
就是这一刹那,遥襄抓住这个机会,朝刺客环绕在陈友谅颈前的那条手臂猛扑而去。
他死了,谁还会那样叫她,谁还会那样看着她。陈友谅不能死,就如她不会扔掉铁焰令一样,都是绝不可能的事。
遥襄孤注一掷,刺客顷刻间毙命,陈友谅毫发无损,但她背后的空门却完全暴露在另一个刺客眼前了。
挣脱桎梏的陈友谅,毫不犹豫地拔出杖中剑,挡在遥襄身后。给遥襄留出空间,得以解决完一个转过身来解决另一个。
两具尸体倒在地上,遥襄怔了半晌才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步”
“太吓人了。”
陈友谅刚要说话就与遥襄撞到了,他瞅瞅地上的尸体,跨过一步挡住。
“别怕。”他拉起遥襄的手,轻轻地拍着。
“久思哥哥,刚称王就有人绑架你,这要是称了帝,你岂不是成靶子了。”
这回算走运,有她在,若不在,陈友谅这会儿岂不是已经失踪了。
陈友谅引着遥襄往回走,边走边深刻检讨,“让贼人钻了空子,这次回去我会立刻加强守卫。”
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带着人偷偷摸摸跟过来的张定远,陈友谅冷脸斜了一众下属一眼,想必遇刺一事要好一顿清算了。
经过这样一场风波,船上的宴席自然不会重新开宴,车驾一时挪不过来,陈友谅就和遥襄一人乘一匹马,打道回府。
路过河口,江上的烟花已经停了,可遥襄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眺望。
“今日扫了步悔妹妹的兴,改日我赔步悔妹妹一场更盛大的烟花。”
遥襄笑笑,“什么赔不赔的,想看过年看个够就是了。”
过年也没见谁家这么集中放过花炮,搞这一场,每分每秒都是在烧钱。
陈友谅已没什么饿不饿的感觉了,但遥襄还没吃饭这一点他不会忘。
进了院子,遥襄边走边把头上的金冠往下扯,“不吃了不吃了,我要马上睡觉。”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