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投桃报李,既然安定公主为让兴修官道的府兵免于劳役之苦,乞请神灵之力为他们助力,他们又为何不能多花一点心思,将这长生禄供奉到更合适的地方呢。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十天之后,普乐寺内便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寺中的其中一名法师被这群身强力壮的府兵直接拖拽到了一边,看着这群仿佛火烧眉毛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一番话砸到了他的面前。
见他好像听得困惑不已,其中一人连连喝止了其余众人,自己跳了出来,将情况解释了清楚。
“我们想说的就是这样了,你们这里能不能供奉这样的长生牌位”这人一脸热气上涌导致的面色涨红,让他问话的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他将话说完,这才喘着气扇了扇风。
只是,他们显然是赶路太急,加上进了五月后河南道天干地热,怎么看都暂时除不掉这份热力。
那倒霉被抓来问话的法师又听到其中一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普乐寺冲撞风水,让御驾官道居然预备绕开此地修建,要不然我们也不必跑这么远。早听说长生禄还是更适合供奉在道观里,说不定我们根本不必来这一趟。”
他越想还越觉,可能真是这么回事。
“我说,”他抬高了声调,“凶神恶煞”地朝着那法师看去,“能还是不能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赶紧回答完了我们好办事,我们这一伙人还急着赶回大营散值签退呢。”
“能能能,当然能。”那法师小心地扫视了几人一圈,对于他们的身份大致有了判断。
但让他很觉奇怪的是,为何这批人竟会为安定公主请延生福牌,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忽然意识到了这群人话中的一个消息,让他忽然一个激灵。
刚才他们说,御驾官道要绕行开兴隆塔
糟糕,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住持已为两三个月后迎接天子到来做好准备
了,现在这官道路线有变,无疑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边思量着该当如何向这些府兵打听消息,一边小心地将自己的衣领从问话之人的手中解放了出来,“但我得提醒你们一句,若是寻常人立长生禄也就罢了,既是皇室贵胄,必是要做延生法会的,于法会之后单设延生堂,这么一来,就得七日之后才能彻底建成,你们若是愿意等这七日的话,我们也愿意为施主达成心愿。”
七天
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退到了一边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番,这才重新走到了那法师的面前,“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立长生禄牌所需的银钱我们都已带来了。”
寺中法师端详了一番他们的神情,发觉这些人竟是各有一番真挚,并不像是乔装出来的。在随后的两日延生法会期间,更是有一批批目的相同的人来到此地为法会增添财禄,声称是轮换着前来。这些僧人大为惊异,不知安定公主到底是为这些士卒做了些什么,这才能得到此等拥趸。
又或许是因为延生法会已在兖州地界上并不多见,这普乐寺中还迎来了不少当地的百姓。
在听闻此牌乃是为安定公主所立,而此次封禅开道又是由她负责后,这些闻讯而来的人或多或少留下了一点心意在此。
眼看着前头供奉堆积的延生红牌,就连普乐寺的住持都免不了感慨了一句“安定公主只是个公主尚且有此等民心所向,待天子莅临兖州,摆驾泰山,可想而知会是何种盛景,怎么就”
怎么就非要绕开他们这地方呢
莫非他们自隋朝灭亡,舍利塔风光不再后,竟连这近在咫尺的机会都不能把握住吗
都说修行者当五蕴皆空,但他既为此地住持,便难免想要将这佛寺发扬光大,又怎能不在想到这里的时候眉头微皱“我听说此前明明是有计划途经此地的,为何忽然改了”
有个本还站在一边的和尚听到这里,面上顿时闪过了一缕异样。
住持收回视线之时恰好扫到了他的不妥,当即问道“法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法宣有些忐忑地回他“大概在六七天前,有人途经此地,问过占地开道的赔偿之事,因为听闻听闻近来安定公主麾下人手给予民众的补偿格外大手笔,几乎是将地直接买断去了,我便同他们报了额外多加一层的价码。毕竟”
毕竟百姓的田地本是要交税的,在地被收走之后面临的损失,其实不如他们这些方外之人。
按说这个答案在寻常时候也不算错。
若上头做出决定的人乃是贾敦实,奔着要让天子途经这处地标,或许是会答应下来的。就算觉得价格不妥,也会找更能拍板做主的人来协商一二。
然而早在一开始,李清月就已向贾敦实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人若不愿意让出自己的利益,那就不要想着还能从中分到一杯羹了。
连一滴油水都休想占到便宜
也正因为如此,贾敦
实在让人打探到了这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