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尽数吐露了出来。
只是在转头看向身旁同行的母亲之时,她又不免有几分忐忑。
然而在这番俨然与时代相悖的言论面前,她看到的是她同样未被时代条例所驯化的母亲,对着她露出了个异常包容的神情,“你怕我会觉得,这是姐弟不睦的表现吗”
武媚娘语气一沉“可我倒是觉得,你若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才让我觉得,我在争权走到台前的时候,竟让女儿忘记了权力的排他性”
权力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一人持有,便不容他人染指的。
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应该明白这样的道理。
李旭轮受封单于大都护,无疑是在与安定争夺军权。就算李旭轮本身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他的周王府从吏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那么凭什么要求安定毫无芥蒂地接受这样的委任呢
“我昨日问了陛下一个问题,我说他既然非要将这个单于大都护的位置加在子
女的身上,免得让他的宗亲借机折腾出什么事端来,也为了表示自己绝无听信谗言废后的想法,为什么不干脆将这个权力给你。毕竟,若是东突厥有所异动,肯定不会是旭轮前去征讨的。”
可惜,他没有回答我。”
李治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这话是真不好说。
说他早已下意识地觉得,女儿如今的地位已经是远远超过了一个公主应当享有的状态,这才做出了这个选择,还是该说,这只是他不想在此时厚此薄彼,才给一个个子女都分出了这样的大权。
可在这份他自己都必须承认的“偏袒”面前,分明只有安定能有这样的本事为他冲锋陷阵啊。
今日的内朝议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媚娘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干嘛露出这么一副表情,你可是要为封禅开路的上柱国、大将军、大都督。”
她可没看错,在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儿像是想要直接埋头在她的肩膀上,却又顾忌着后头不远处还跟着宫人,这表现多少有些奇怪,才让自己停在了原地,但目光中却已有了好生鲜明的情绪动荡。甚至好像已在这湖边日光的映照下,掠过了一抹闪光。
在片刻的沉默后,她才收拾完毕了心情,咧嘴绽放出了个笑容“我是因为阿娘这话高兴的。”
“阿耶没将我与兄弟放在一起相比,阿娘却没有偏心。此前若非阿娘为我筹谋,我也未必能有今日官职重任加身,以公主之名享有两千户的食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李清月一字一顿地说道“起码我可以确定一点,昔日公主食邑不过百之数,更无法在朝中担任要务,现如今,公主皇女的行事标准,却能自我开始了。”
她已用公主的身份走出了这样一条特殊的先路,陪同阿娘一起往前,也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那么在她之后,哪怕在阿娘改朝换代之前,也再无人能以“公主不当如此”为由,对其他人做出限制。
甚至,因她尚且年幼,能往前走出的距离远不止如此,那么这“标准”,就还可以,变得更高一些,再高一些。
直到改变这个规则这个世道
“对了,”李清月一边扶着武媚娘继续往前走去,一边语气也雀跃了起来,“我待会儿就写信去辽东。”
“既然阿耶准我为封禅开路,那在封禅之前,我得让王子安、卢升之他们从那边回来,到时候多想点歌功颂德之辞”
要争,那就一样也别落下,干脆再和太子府上的那些文臣墨客一较高下
她不会写没关系,但这不是还有初唐四杰吗
太子的东宫属官编了瑶山玉彩,算是太子的功劳,那公主的门客若是拔得头筹
也算是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