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算起来还赚了
倘若他能在回返到天山以北后,干脆将群龙无首的朱邪部给吞并下去,那便更有了与唐军对峙的底气。
这并不是做不成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一份前景规划,炽俟叶护更是忍不住一阵心绪激昂,挥鞭朝着自己所骑乘的马匹上甩了一记。“快我们必须赶在唐军之前抵达南麓营地。”
然而当他渡过了交河之中的其中一条,已能看见前方的积雪山脉以及山下营地的时候,他看到的,还有一路横空杀出的兵马,直扑他所在的方向而来,甚至比他的行进速度更快。
这两方的快与狠截然不同。
他所统领的这一路是为赶路,对方却是为了阻截他的去路。
以至于当他意识到前方并非迎接他的队伍,而是同后方一样的唐军追兵之时,对方早已张弓搭箭在手,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放出了第一批箭雨。
这慢了的一步何其要命
炽俟叶护很清楚,在后方还有河流拦阻的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继续前进,让自己冲破这敌方的防守。
可在这支来势汹汹的兵马面前,他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前方的山口中并无唐军的另外一番布置,又要如何说服自己,他所带着的残兵败将在经过了数日的逃奔之后,还能对这路凶悍的敌军做出足够有效的反击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既然对方能在悄无声息间来到此地,没给他的驻军越过天山调兵来援的机会,庭州是否早已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对方甚至根本无惧于与回纥兵马近身交战,在三轮箭射之后便已到短兵相接之时。
彼竭我盈的战意区分,让卓云当即选择了冲阵截杀。
事实证明,她的这个选择也一点都没出错
回纥人确实能征善战,更是一批天生的骑兵,但在这一刻,挥刀而来的大唐将领与其部从,却俨然变成了阻断于他面前的铜墙铁壁
卓云更没有任何一点给他整顿心情的机会。
在这位将领的带领下,愈战愈勇的便是唐军,而非是这些求生的回纥骑兵。
也让这场正当正午的对垒,最终被她以挥刀将这位回纥首领砍落马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倒霉的带路人崔元综终于等到了军医的救治。
那是卓云领兵与苏定方会合之后,军医先将险些被砍断一条臂膀的炽俟叶护吊住了性命,转而来给崔元综治腿。
在听到最多只会有些后遗症,但还不至于到瘸腿的地步,崔元综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也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
朱邪叶护与炽俟叶护这两位叛军首领均被生擒,估计是要被送往长安献俘的。这两人对下属部落的指挥被切断之后,其余随同他们反抗的人应当也无法掀起风浪了。
那么,庭州金满城的殉国之人,是不是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相比之下,在这场波及二三州,横跨天山南北的动乱里
,他能侥幸保住性命,还能得到一个“为阿史那将军开路、擒获叛贼炽俟叶护”的功劳,竟已能算是幸运的了。
这份感慨,或许并不只他在发出。
当阿史那弥射站在金满城下的时候,哪怕他并非中原人士,见多了玉门关外西域之地的野蛮杀戮,也觉有几分心头沉沉。
那两尊被悬系在城门之上的首级,经由这西域风沙的侵袭与六七月间烈日的暴晒,早已完全变成了风干之后不辨面貌的样子。
按照被擒获的城中守军所说,这正是大唐戍守于庭州的官员。
他们两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些城里城外被弃尸的无名之人。
阿史那弥射指挥道“去来个人将他们的首级取下来装盒盛放吧,再将城中枯骨葬了。”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份秩序崩乱造成的影响,势必会被唐军以平乱后的雷霆手段予以消弭,也势必会让大沙碛以北的突厥、回纥各部遭到打击。
好在他和他的族人并未如阿史那步真和这炽俟叶护、朱邪叶护一般滋生出这样多的野心,如今还站在制定秩序规则的一方。
但真要说阿史那步真完全是诬告的话或许也未必。
只是在这份平乱的进度面前,他亲眼看到了大唐的将领还未到青黄不接之时,对于西域的重视也一如既往,那他就绝不能行差踏错半步,让自己的族人遭到灭顶之灾。
不过说起来,阿史那卓云能有今日地位,拿到这样的军功,似乎和她父亲的关系不大。
那么,为了确保西突厥居于昆陵都护府的族人能在他过世后继续得到庇护,他是不是也得考虑从族中选出几个善战的女郎,送到那安定公主身边做个护卫
毕竟,虽然同姓阿史那,卓云将军跟他可真没多少亲近关系
当然眼下说这些还有些遥远,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亲随走到近前来,“再带几个人快马加鞭赶去西州,将此地已经平定的消息传过去。回纥各部还有些漏网之鱼正在外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