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来了
他一边躲一边问道“阿耶,我做错什么了啊”
“永徽六年,我让你和你妻子去长安朝贺,你妻子在路途中给你生下了个儿子,你也成功在那次出使中为我请封来了那个刺史的位置。”
逻盛炎“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大了去了”细逻奴提着竹棍发问,“你回来还说,皇后生在永徽五年的那位小公主也在那封后大典上见到过,算起来也就比你儿子大上一岁多。”
逻盛炎“然后呢”
细逻奴怒道“人家都开始领兵打仗,统领到我们蒙舍诏的头上来了,你儿子还在田地里玩泥巴呢”
这差别也未免太大了。
大到蒙舍诏王忍不住去想,自己想要继续在洱海扩张的愿景,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容易实现。毕竟,光是在教子之事上,他就差了那大唐王朝太多。
别说他的孙子了,他这个今年刚满二十九岁的儿子,也差了这位坐到行军大总管位置上的大唐公主良多。
细逻奴将手中的竹棍一丢,说道“这次发兵三千支援大唐,就由你领兵,别丢了我的脸。”
“还有”见逻盛炎要转头去办事,细逻奴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多带点装食盐的筐子。”
去的时候装军粮,回来的时候都换成盐
若真能如此的话,这趟出兵不仅能打击吐蕃,防止对方还有余力从洱海入侵,还能给他们蒙舍诏争取来足够的利益。
他亏不了
当然,李清月也亏不了
吐谷浑地界上的盐湖开采也是需要人力的。
南诏愿意主动去当这个挖盐工,又带着满腔的热情前来协助她作战,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而对方挪走了这三千精兵,确实是让留守益州大都督府的段宝元心中一松。
当南诏精兵与益州府兵会合在黎州的沫水之畔时,耳闻惊涛拍岸之声,眼见自己面前陆续聚拢起来的兵卒,李清月不由顺着江水上游看去,脸上闪过了一缕更为坚决的神色。
现在对她而言的难题,便只剩下了顺着沫水北上,进入到那高原之上。
希望她不会有什么高原反应吧
这份担心并未让她在神情上有任何的变化。
自逻盛炎为首的南诏士卒和这些益州府兵的视角看去,这位过分年轻的主帅坐定于战马之上,在侧过头来之时分明是一派沉稳端方之态。
而后,她在随队的军旗之下举起了手。
“出兵”
进军的军号随着这一句口令被吹响。
仿佛是为了响应这场出兵,河对岸的廓清城也发出了一声擂鼓助战之声。
这擂鼓与军号混合在沫水在此地拐弯的拍岸之声里,形成了一种好生特殊的激昂信号。
在
这样的响动面前,他们或许会怀疑对方到底有无领军之能,也或许会怀疑从这条路进入藏原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更会怀疑,在这场前往异乡的进军中他们会不会丢掉自己的性命,但这位主帅既已当先迈开这逆流而上的脚步,他们所做出的本能反应便是随同她的脚步一起,朝着远方的雪山而去。
青白之色的山岭间,这一行军队逐渐展开成黑压压的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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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或许还是有一点亮色的,正是那位主帅身上的赤红色披风。
在段宝元自廓清城城头朝着对岸望去的时候,隐约还能看到那一点亮色,在风中闪动了一瞬,仿佛是一点提前点起的引路灯。
他过了有会儿才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朝着下属说道,“有时候真觉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长史何出此言”
段宝元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他总不能和对方说,在望见这一行出征的队伍进发的时候,他便想到了当年李清月将那一沓计划书递交到他面前的场景。
当时的他觉得,那所谓的“落实益州都督府医疗制度为怀柔政策”不过是个暂时性的过渡方案,却没想到会一实施就用了那么多年。
彼时还需要用蹭马车来前往蜀中的小公主已在今日有了亲自领兵的权柄,踏上这一条危险与机遇并存的行军之路。
而在那支队伍之中的领路人里,就有不少正是深受那医疗救治制度福泽的羌人
这如何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呢
数年前种下的因,总是要结出成果的
只希望公主此战顺遂吧。
算起来,这一出绕路虽然让她多走了不少路程,多耽搁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但拉上了南诏的精兵作为辅佐,加上这一条入藏道路其实要比松州好走一些,最后算起来的时间应该不会差太多。
而此时,距离李清月起行离开长安,正好满了一个月。
刚刚秣马厉兵踏上征途的安定公主大概也想不到,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