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令之中展露无疑。
哪怕没有明确的诏令下达,苏定方也不难做出一个猜测,这次前往西域的平乱,恐怕都不是杀鸡儆猴这么简单的了。
陛下要的,是永绝后患。
这一点到底能不能达成不重要,起码这一次,唐军对这两路联合叛军所做出的,必定是疾风骤雨的打击。
在军报抵达长安的七日后,先行发兵的队伍就已经在各方的高效运转中完成了筹备。
只等着陛下下达最后的进军号令,便能即刻出发。
也就是在此时,库狄氏,或者说,库狄真如,来到了长安。
吐谷浑青海骢能被称为龙种,在脚力上远非寻常马匹可比,吐谷浑所在还毗邻李唐的河湟之地,但即便如此,她到的时候,也已是陈兵将发之时。
夏风里已笼罩着一层热力,让这份整兵备战中多出了一份焦灼。
沿路的奔波劳累与心神焦虑并没有影响到库狄真如的判断力,她也很快在这样的气氛中察觉到关中有异。
然而在敏锐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在她沿途所听到的消息里,这些人说起的好像都是安西都护境内的地名。
“我们的情况可能不太妙。”她低声朝着随行的侍从说道。
她曾经从弘化公主的口中,听到过她当年前往关中的求援。
虽然因为不可妄议天子的缘故,公主并未将对陛下的埋怨宣之于口,但并不妨碍库狄氏听出她在话中的潜藏意思
在大唐那位天子的心中,安西都护、高丽等地,都是排在吐谷浑前头的地方。
她也从裴行俭的分析中听到类似的言论,对于陛下的想法大概有几分猜测。
在身居吐谷浑期间,眼见吐蕃的进攻愈发不带掩饰,大唐却毫无动静,她也越发可以确定,弘化公主与裴行俭的判断都不曾出错
。
若是现在,唐军又已为出兵安西都护做好了准备,那么吐谷浑那边真的有机会得到足够的援助吗
“那我们怎么办”侍从忙问。
“不管了,先进宫请见。”
她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弘化公主派遣她前来送信,也本就是想要通过她来转达清楚吐谷浑的现状,就算可能得到的是一句拒绝或者延缓出兵的决定,她也必须尽到自己的责任。
在关中守军的带领下,她转而跟上了宫中禁军的脚步,而后出现在了天子接见来使的地方。
在听闻了库狄氏的身份后,李治在上首自言自语“吐谷浑那边怎么也出事了”
但说是自言自语,以他的身份本不需要在意旁人是如何想的,所以这话还是清楚地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
库狄真如当即心中一沉。
陛下的这句回复中,分明有将吐谷浑视为累赘的意思。
但她还是努力维系住了面上的沉稳,垂首答道“回禀陛下,吐谷浑急报,国主慕容诺曷钵战死。”
这句最有冲击力的结果一出,饶是李治对于吐谷浑本没有报以多少认真的态度,都脸色骤变,“你把具体情况说来。”
慕容诺曷钵怎会突然死了
库狄真如答道“吐谷浑与吐蕃近年间大小摩擦不断,吐蕃大相禄东赞之子钦陵赞卓长驻吐谷浑边境,动辄发起进攻,但因王后等人的布置,并未让其得逞。但此次”
此次的情况不同了。
“庭州与西州的战况在送到鄯州的时候,还被送往了吐谷浑一份,与此同时,吐蕃竟意外做出了撤兵之举。裴将军怀疑,这是吐蕃与回纥、突厥等部有所联系,意图趁机兵进西域,立刻发兵对其拦截。”
“但想到这也有可能是吐蕃做出的疑兵之计,试图调虎离山,裴将军也令人继续戍守关隘,谨防吐蕃分兵来袭。”
库狄真如顿了顿,语气沉痛“哪知道,慕容国主忽然离开吐谷浑王帐,前往南部边境,而此地的吐谷浑贵族戍守不力,竟让禄东赞以白兰羌、党项羌部众突围而入。交战之中,吐谷浑国主不幸遇难。”
李治扶额。
他都不知道该当说诺曷钵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但凡慕容诺曷钵有统兵之才,这出南面的边地巡视,在裴行俭带兵对上吐蕃大部队的时候,其实该当是他的机会才对。
他应当能趁机发现吐蕃分兵南路的阴谋,在禄东赞身边守卫最为薄弱的时候将人给擒获下来。
李治想想他阿耶和他女儿的种种战绩,都觉得这听起来很有操作空间。
然而事实却是,慕容诺曷钵在此战中罹难,让那位吐蕃大相达成了袭杀吐谷浑国主的战功。
偏偏李治自己都没有亲自上战场,在这几年间更是连政务上都需要皇后做出协助,再加上这死者为大的道理,他就算是想要对诺曷钵责备两句,都并不太合适。
他也只能问道“眼下吐谷
浑情况如何了”
前来报信的库狄氏一派风尘仆仆的焦虑之色,若非她还没到神情失措的地步,李治真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