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160(二更+加更)(2 / 5)

但武皇后在此时忽然借着右相之口给他下达了这样的一条密令,无疑是在向他授意,倘若他真能办成这件事,在陛下已经将部分政务移交于她的情况下,他要想升迁可不难。

或许陛下本身就会对他给出嘉奖

前提是,他得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在为谁而办,也得将其漂漂亮亮地给办好。

见袁公瑜的脸上已有几分恍然,许敬宗便知道,方才他问出的那个问题,自己应该是不需要回答了。

袁公瑜不是个傻子,他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放手去做就是。上一个西台舍人若不是行事恣意到了陛下都看不过去的地步,本可以保有更久的富贵,现在你也在这个上,做的还是弹劾枉法之事”

许敬宗拍了拍袁公瑜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就像是两人只在半道上寻常相遇,顺便打了个招呼。在此期间,许敬宗以西台长官的方

式,对袁公瑜这个西台舍人做出了鼓励。

但袁公瑜却在往家中走的时候,心中既觉沉重,又不免有几分振奋。

他怎么想都觉得,比起始终停留在这个正五品上的官职上,只能在必要的时候为人作刀,还不如通过此事,向更为慷慨的皇后表现自己的得用之处

起码让自己得到实质上的官职升迁。

他便随即思考了下去“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弹劾起到更好的效果呢”

依然是通过夫人走荣国夫人的门路显然是不行的,不然皇后也不必让右相来提点,恐怕是她自己不想直接涉足此事,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也对,谁让许圉师是雍王的老师。若是由皇后来直接办这事,可能看起来不像是大义灭亲,而是断尾求生。

寻常的上奏,又很有可能因为陛下不想处理左相引发朝堂动荡,而起不到效果。

袁公瑜冥思苦想良久,忽然灵光一闪,来了主意

第二日,李治就收到了一封有些奇怪的奏折。

这封奏折不仅是密封粘上的,还写着的是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官名与人名。

但当他拆开奏折后又发觉,这其中的字迹分明有些眼熟。

中书省是为李治起草诏令、协助决断公务的,这其中每个人的字迹,李治都清清楚楚。

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这是袁公瑜的笔迹

“他搞什么名堂,要用这种方式上奏”李治拧着眉头,往下看了下去。惊见其中写道,左相许圉师纵容亲子田猎杀人,田主家人状告无门,被司宪大夫杨德裔压下了案件。

左相结党、包庇凶案,已在长安民间有些议论之声,为防止此事影响到陛下的形象,他不得不冒险将其上奏,恭请陛下圣裁。

如果陛下对此事心存疑虑,可至某处调查取证,将此事勘探明白。

李治面色骤变,一把将奏折拍在了桌案之上。

“这两个混账东西”

如果说许圉师和杨德裔敢弄出这等欺瞒君主、枉顾律法之事,已是让他愤怒不已,那么袁公瑜的这出匿名上奏,就是让李治的怒火往上攀升了一个层次。

哪怕袁公瑜没将自己为何要用改名换姓、密封奏折的方式上奏在其中说明,但李治自己难道就不会去猜吗

比起司宪大夫这个宪台高官,比起左相许圉师,从永徽六年到如今官职并未升迁的袁公瑜,显然是相对弱势的一方。所以他在并无“靠山”的情况下只敢向陛下告知情况,而不敢做出实名检举之事。

相比之下,司宪大夫杨德裔之前弹劾郑仁泰与薛仁贵,就很敢指着鼻子将他这个当皇帝的也骂进去

新仇旧怨搅和在一起,很难不让李治在情绪上有失偏颇。

但看看他们做的都是个什么事他有些情绪上头又有何妨

贞观年间,吴王李恪在安州以狩猎为名践踏田苗,尚且没闹到杀人的地步,就被御史台给

弹劾上奏,遭到了处罚。

难道这个左相的儿子是比皇帝的儿子还要更享有特权是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袁公瑜这封摆在李治面前的信,仿佛变成了长孙无忌在他面前说出的“政化流行,固无遗阙”之言,但好在,李治又很快意识到,许圉师终究没这个变成长孙无忌的本事。

现在的他也不是刚刚掌权的天子。

更不用说,许圉师这个包庇子嗣的行为,已是将明晃晃的把柄交到了他的手里。

那么当许圉师没能将这消息给真正压制下去的时候,便该当承受犯下此案的结果。

来人6”李治当即召集了近侍,“去查查左相府近来发生的事情。”

这个结果反馈到李治的面前,并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

许自然田猎杀人之事确实没闹到长安街头来,但并非毫无风闻。

他匆匆赶回左相府的时候就已是六神无主,根本没能做出妥帖的扫尾,而那田地主人的家中既然能想到先将消息奏报御史台,也确实如武媚娘所猜测的那样,还有些抗衡强权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