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轮流前来此地把守,督办煤矿铁矿的开采。因为这部分人手轮转对于各方来说都不算多,加上能置换回去合适数量的武器,他们没道理不接受这样的条件。这也无疑缓解了安东都护府目前人手匮乏、资源利用不足的问题。”
“在有了足够人手的情况下,哪怕我暂时无暇脱身,也大可以请夫人代劳把握局面。”
他的眉心又慢慢打了结“可这样一来陛下不会怀疑我有联结各方守边将领,图谋不轨的想法吗”
这也同样是个大问题。
若是提出这个构想的人是苏定方、李勣这样的老臣,李谨行可以确定,绝不会引发任何的问题。
那不过是在必要的时候统筹边境力量而已。
可这句话由他来说,却有些不妥。
李谨行很明白他差在哪里他一直缺一份独当一面的战功,让大唐看到他的态度
但要让帮他出了这个主意的安定公主来担负起这个责任,李谨行也同样觉得有些不妥。
李清月看出了他的这份顾虑,也正是因为他没说出什么请公主为他担保这样的话,才让她越发确定,这位安东都护府长史有跟她合作的资本。
正是这份判断,让她接着说了下去“那就要看,有没有一个合适的对比出现在前头了。”
李谨行有些茫然,却听到李清月问道“若是我能让新罗先向大唐发出请求,想要参与到高丽的煤矿开采之中,你觉得如何”
李谨行目光顿时一变。
别看新罗对于大唐的态度亲近,但他们一日没有归附过来,成为羁縻州这样的存在,李唐就绝不可能对他们给出真正的信任。
就像新罗协助大唐夺取百济,就没有得到土地奖励。因为在唐军一方看来,他们除掉了新罗的邻居,清除了他们一度受到的威胁,其实就是给对方的回馈。
新罗出兵相助进取高丽,也是他们应当拿出的表现,所以除了在言语上的赏赐之外,根本没有得到实质性的东西。
那么这样的一个外邦国家若是想要参与到煤矿的开采中,大唐或许不会因此而降罪,却一定会觉得,相比于新罗,还是让熊津都督府,营州都督府等边境府兵协助,更符合疆土稳固的诉求。
“公主若是当真能办到这一点”
“我当然能。”李清月说道“李将军别忘了,我之前就能让新罗拿出一万兵马和二十万粮草相助大唐。”
现在,她也能让他们再吃一次哑巴亏。
李谨行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大话,却很难不在李清月这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一种强烈的信心。
以至于他有一瞬觉得,他若是稍有一点对公主的怀疑,甚至该当有些负罪感了。
也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举起了手边的烧酒,“那就有劳公主代行此事了,在下敬公主一杯”
李清月没动弹,“我还年纪小,不能饮酒。”
李谨行“”
糟了,高兴过头了,忘记在他面前的人,才只有九岁而已。
但听她将这桩桩件件的利益与军事筹谋说得信手拈来,李谨行实在很容易忘记这一点。
“无妨,”在李谨行的无措中,她又主动含笑举杯,“我以茶代酒,希望此番进展顺利。”
“好”李谨行豪迈回道“那我就恭祝公主得手了若此事能成,公主这千户之地的煤炭,便不必同我说什么报酬了,我双手奉上便是。”
当李清月踏出李谨行的会客厅时,这位安东都护府长史大概已是有些醉了。
所以也只能由刘夫人将李清月给送出门。
这本不过是一场寻常的送客而已。
不过,当李清月行将告辞的时候,刘夫人还是没忍住,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我与公主算起来只见过三面而已,其中一次还是我看到您,您却并未看到我,但为何您要帮我这一把呢”
若是换了旁人,面对这一出可能在不日间到来的挑战,会感到有些忐忑,对于刘夫人来说,却绝不是。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因为这个特殊的任务,从台后走到台前的时候,她竟只觉一阵说不出的踌躇满志。就算前路上还有阻碍,她也未必能得到士卒的服从,需要她筹划如何管理这一片片矿区但李谨行这个为首之人都有了倾向,就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开端
就如同她今日射中那些猎物的时候,自有一阵沸腾的热力在血脉中窜行。
她看到面前的公主微微抬眸朝着她看来,目光之中说不上来是何种情绪。
但刘夫人直觉,那不是一种鼓励,而更像是一种朋友之间的闲谈自在,也让她原本还有少许的心情紧绷,都在这一刻沉没了下去。
李清月伸手,指了指刘夫人腰侧的那把长柄刀“我总觉得,夫人的表现告诉我,您并不只能做一个当家主母。”
“你说我是在帮你,这话说得有些不对。我大概只是在帮一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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