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过来这段时间和谢清霁走太近了,以至于他都忘了,在宗门众多人眼里
他和谢清霁,还是水火不容见面即打的关系。
而将这段“关系”传得人尽皆知的,正是这位热爱写话本子的明大长老。
要是明溱知道他如今和谢清霁的关系
司暮意味深长地呵了声“夜深是夜深,可我还想找风止君讨杯茶水呢。小师叔”
他抬眸看谢清霁,正想问“小师叔愿不愿”,结果就看到谢清霁在几位大弟子走开后,趁机从缺口处脱身,收起了窘迫,满面从容淡定甚至眼底还轻轻荡起笑意地看着他。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在明溱这吃瘪。
司暮的话就转了个弯“小师叔既然要休息,那我也不打扰了,明儿再请师叔赐杯茶吧。”
他冲谢清霁挑眉一笑,悄咪咪送了个不太明显的秋波,尔后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毫不纠缠干净利落的态度让明溱等人都忍不住愣了愣。
谢清霁的笑意就僵在了眼底。
他看着司暮潇潇洒洒离去的身影,抿了抿唇,微微垂眸。
月光洒下,清风轻拂,他的长睫如蝶翼般轻颤了几下,就颤落了一份不为人知的失落。
明溱本能地察觉到气氛有一瞬的凝滞,不过他并有没意识到具体原因。
他看着谢清霁不再言语,料想君上跋涉许久,许是累了,赶紧挥手散开还围在周围的人“君上”
谢清霁恢复了以往清冷孤矜的模样,淡淡道“夜深了,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有些事要与你们交代。”
明溱忙不迭应了声好。
风止君不喜闹腾是人尽皆知,他们方才一番吵闹,大概已经触着风止君底线了,只是风止君或许是看在久别重逢的份上,才未责怪他们。
明溱很快带着一众小长老小管事,连带几位记名弟子一起,心潮澎湃地离开了。
而谢清霁在原地静立了一会,也没了拾阶而上的心情。法诀一起,一步走过,便到旧居处门前。
他推门而入。
房间里空落落的,因久无人住,显出几分冷清。
谢清霁缓步走到桌案边,将歪倒的茶杯扶起来放好。
酒杯里还残留着一丝甜味,是之前谢清霁魂魄刚归原身、回来打坐闭关时,司暮用来盛甜滋滋的糖水的。
谢清霁一转眼,又瞥见了掉落在床榻上红彤彤的拨浪鼓那也是司暮留下的。
谢清霁看着那抹红色,眼前似乎就浮现了司暮一本正经装傻的模样,他神色软和了几分,眸底不由自主染上一点笑意。
他走过去,将拨浪鼓捡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转了转。
鼓身两边系着的圆溜溜小珠子被甩动起来,撞到鼓面,发出噗通一声,但因谢清霁用的力气太小,它只敲了一下,便又垂落下来,晃啊晃的。
可屋里原本冷冰冰的空气,好似就因着这一声微弱鼓响,而陡然变得鲜活起来。
谢清霁垂眸看着红红的鼓身,有些失神。
回飘渺宗的途中,他们不可避免地走得很近,牵手扯衣袖是常有的事,就连夜里入住客栈,也是选紧紧挨着的两间房。
各自进屋前,司暮总会扯住他衣袖,笑吟吟地同他道声晚安好梦。
今天的晚安好梦都还没有说呢。
谢清霁心思坦荡,他自认和司暮关系改善了许多,并没打算刻意瞒别人的,横竖他们本就是师叔侄,本就该关系融洽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回来,先转身离开的却是司暮。
小骗子。
明明两年前离开前,他还念叨着想来主峰住的。
谢清霁想到了什么,随手将拨浪鼓放下来了,快步走出去,走到旁侧原本留着给司暮住的那间小屋前。
这屋自司暮去了主峰,就再未开启打扫过了,他,他现在就是看不过眼,来清理一下罢了。
谢清霁心里默念了一句,推开了门。
司暮的屋里就比谢清霁屋里热闹多了。
他留了很多惯用的东西没有带走,茶壶茶盏、画轴笔墨、各种数不胜数的小玩意儿,随处可见。那些小玩意里有小法器,但更多的是市井间的普通小东西,多是些色彩鲜艳的,也不知司暮怎么就爱这些。
虽然屋主人不在,可那些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小东西,还是在尽力地为屋主人保留了一分鲜活气息。
谢清霁的教养让他不会随意触碰别人的东西。他望了一会,见桌案上都有些灰尘了,施术略作清洁,便又悄悄地退了出来,掩上了门,往自己屋里走。
堪堪要进屋,两只小仙鹤听见动静,踩着雪,留下一路小脚印,扑腾着翅膀朝谢清霁冲过来,伸着脖子叽叽咕咕叫唤,要谢清霁摸摸脑袋。
谢清霁不善与人交流,对这些小动物倒是很耐心,他停下脚步,挨个儿摸了摸小仙鹤的小脑瓜,温声道“去睡吧。”
这小仙鹤是他离开后才出生的,与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