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心中倒数,谁知等了许久,却不见他家少爷有动静,一低头,好家伙他家少爷竟埋头苦吃,好似吃的不是平平无奇的手撕鸡饭,而是世间难寻的珍馐美味。
“少、少爷您慢点吃”
咱是见过世面的人
“一边去”萧定一嫌他烦,吃完自己的又端起盘子望向宋暖,“还有吗”
宋暖没想到两人份的饭还不够新娘一个人干的,她笑着把自己的拨过去,“我饭量小,娘子你多吃点”
所有不愉快在吃了这碗手撕鸡饭后一扫而空了,眼下见小男人把自己的饭分给自己,萧定一也难得发现对方体贴的优点。想来小男人虽然不如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更不如自己高大有男人味,但比一般男子体贴,妹妹嫁过来应该不会吃亏。
萧定一吃完最后一口粗粮饭,被鲜美的鸡汤和浓香豆酱浸润的粗米,颗颗饱满,咬在嘴中,口口留香,从舌尖到骨髓,身上每一处都叫嚣着满足,回味无穷
挑食又嘴刁的人很少有吃饱的时候,萧定一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
就是鸡肉少了点,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这手撕鸡饭是你家哪位大厨做的”
听闻宋家世代学厨,今日拜堂时他就听人议论,说是宋家宴请的手艺是一绝。想来,这手撕鸡饭也是宋家的某位大厨做的。
“是我做的。”
手撕鸡饭是宋暖来到这里做的第一道菜,虽则酱料不是自己调制的,缺了些完美。
可如今的鸡肉比后世的有滋味多了,散养的老母鸡年份足,鸡腿肉肉质紧实,口味倒也还算及格。
只是怕新娘子吃不惯麻辣,没敢多放调料。
“你”萧定一略显惊讶,小男人比他矮一个头,肩膀瘦弱,胳膊纤细,这小胳膊能拿得起勺子
宋暖利索地收拾碗筷,须臾功夫,桌面已经恢复整洁。
净手后,她又弯腰去铺床铺,原先堆满被子剪纸的床铺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只看她这利索劲儿,又不像是没干过活的人。
有人伺候自己,萧定一还算满意,左右明日他身体恢复就会离开宋家,小男人好与坏跟他关系不大。
只是为了自己的贞操着想,萧定一蹙眉道“今晚我睡床上,你睡床下。”
他自小霸道,绝不肯吃一点亏,只不知道这宋凉会不会胡搅蛮缠。谁知下一秒便听小男人笑道“我们初次见面,难免尴尬,我也正有分床睡的意思。你是女子,女士优先,你自然要睡床上的。”
往常萧定一跟其他个纨绔子弟抢东西,左右不过干一架。
他袖子都撸到一半了,闻言便是一愣。
当女人竟然这么好
宋暖见不用同房,莫名松了口气,她赶忙抱来被子扑在床榻下。忙活了一整天,她皮酸肉疼,顾不上别的,简单梳洗便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槅扇外传来微弱的亮光,不远处的街道上便已人声不绝了,做朝食的小贩卖力叫嚷,买朝食的行人步履匆匆,四处鸟鸣喈喈,这是宋暖记忆里的烟火气。犹记得幼时她住在农村时,每日起床也是这样的情景。
从被窝里爬出来,快速将被子放回柜子里。
洗漱只能简单,拿出木头和马尾做的牙刷,宋暖有洁癖,总觉得这牙刷是原身用过的,便去寻了个新的。简单洗漱后,她转身去了厨房,看有什么可以做朝食的食材。
天光透进昏暗的窗子,照在厨房内忙碌的身影上。
她离去后许久,等天光大亮,日头高升,一觉好眠的萧定一也从柔软的棉花被里爬起来。他一向认床,虽则昨夜睡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想象中失眠的情况没有发生,事实上,这一夜他睡得好极了。
小男人已经离开了,看日头已经巳时了,按理说他该去给萧妙妙的公婆请安才对。
奈何他已经打定主意逃跑,自然是不准备继续男扮女装下去。
他不会卸妆,昨晚胡乱用热水揉了面部,眼下仍有残妆,眼皮下黑黢黢的,格外惊悚。
“少爷少爷”明路跑进来,“春喜来了”
春喜是萧妙妙的陪房丫头,乔氏一手调教出来的,据说是管理账目的一把好手。
萧定一自小不爱丫头伺候,跟春喜甚少接触。“她来做什么”
“春喜奉夫人之命看守嫁妆,她说要把小姐嫁妆的账本清单呈给少爷过目。”
萧定一任头发散乱,胡乱穿着衣服,不耐道“什么账本清单萧妙妙的嫁妆关我屁事自己逃婚让亲哥背黑锅就算了,嫁妆也想叫我打理门都没有士可杀不可辱什么男扮女装,狗屁我萧定一这就离开宋家,天王老子来我也不听”
明路急了,少爷要真走了他就要回去扫茅房了。
“少、少爷您不如看看这账本吧您要是不想看的话,不如小人给您念念”
萧定一不置可否,爹娘一向疼爱妙妙,他这做哥哥的自然也就跟着疼了,这世间女子本就过得不易,爹娘给萧妙妙多少嫁妆他都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