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提此事叫先生伤怀,李、何二人只连声道不敢。
三人说话之时,梳洗打扮好的葛歌也搀扶着精气神都还不错的陈老夫人到了东院女学去参观“因女子不能参加科考,为着孩子们日后谋生考虑,并未像云州城中女学那般开琴棋书画课程,以识字、女红、算术、制作胭脂等技艺课为主,后面预计再开一些旁的技艺课。”
“那村中众人愿把女子送来上学”陈老夫人走得慢,走累了就在花圃前的长石凳那儿坐下歇息,说起话来慈眉善目,确系个良善的老太太“且不说学堂修束如何,只女子不在家帮着家务,那村里人能乐意”
葛歌站在陈老夫人身旁,笑着解释道“头前我与诸位先生制定了村规十条,其中一条便是五岁以上孩童必须到村学读书,若有违反者不得再享受村中任何福利。”
饶是在华新村中住了两日听说过这全村人都给里正一家打工,家家户户住的房子都是里正给盖的这般奇闻异事的陈老夫人,如今听得葛歌这般说,还是觉得惊奇不已“我从前听人说一日活着就有一日的新奇事儿,今儿果然是见着了。”
不过对敢做出这般决定的葛歌,陈老夫人还是有些钦佩的,她去岁才听老头子说甚南边儿出了甚女诫女则,规训女子诸多,原还有些担忧。不过如今瞧着两眼熠熠生辉的葛歌,此乃国君亲封的教化天下女子之楷模,倒觉着大荣的风气许能在她有生之年变上一变。
两人说话时,受邀作为赞者的崔怡岚带着从国都八百里加急,前日送到自己手中的小盒子,带着云哥儿也到了华新村。
辈分不高的崔怡岚身份却是高贵无比,她的到来叫云州城地界儿上有些脸面的人家女眷都晓得,这从前名不见经传的葛氏女,注定是要一跃成为云州城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了。
“这簪子可是从国都八百里加急一路送到我手中的。”坐在首位的崔怡岚示意婢女将装在精巧木盒中的镂空合欢白玉簪奉上与葛歌,又道“你可别嫌弃才是。”
坐在葛家正厅的那都是有品级的官家夫人,却都是到今日才晓得,原来大公主竟一直住在云家集,且还与毓敏县主说话的语气一听就十分熟稔,脸上个个还是笑吟吟的,可心中却早已盘算过了好几道。
有那想讨巧儿的夫人还不等葛歌开口就先接话了“大公主亲赐之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正是,臣妇光是瞧着这木匣子就已觉得精美无比,可想而知里头的簪子该是何等精巧,定能衬得毓敏县主更显天人之姿”
崔怡岚虽不说明是何人所送,可葛歌未施脂粉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却还是故作镇静道“谢大公主赏赐。”
及笄礼的吉时乃是午时一刻,因着七月里天儿热得很,宴席则推迟一个半时辰,等日头西斜后再开宴。
吉时一到,身着鹅黄采衣,梳着简单的双环髻的葛歌则安坐于正厅侧边东房静候开礼。
崔怡岚扶着陈老夫人与葛家茂见礼后坐在正宾之位上,充当执事的王小茹、秦子娴、文若兰三人则各自捧着簪子、冠服等随立于一旁,个个又激动又欢喜又紧张的。
及笄礼在黎皇后赐下的二位嬷嬷统筹安排下顺利开始,正宾、赞者、执事等入东房,为葛歌加衣。
一加、二加衣裙皆出自文宁氏之手,黄裙柔和淡雅,流云髻飘逸,衬得葛歌越发眉眼如画;红裙热烈灿烂,步伐间灿然生花,一改世外仙人之姿,只见花团锦簇之美艳。
最后一加则着正二品县主冠服,端庄肃穆,少女美艳淡然,确有几分傲然气势于其中。
“哥儿生得也太好了些”同样是昨夜就住进华新村的秦子娴如今也改口跟着王小茹等人一般喊葛歌,完成任务的她心情如今可是松快极了,站在一旁瞧葛歌向众人见礼,她则在一旁小声与王小茹说着话。
怀里还捧着个托盘的王小茹同样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在一群管家女眷中也丝毫不差的哥儿,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哥儿打小就生得极好,这两年出落得更是叫人羡慕”
行完最后一礼,葛歌十五岁的及笄礼便算完成。
笄礼结束后,因宴席定在申时二刻,午膳便只准备了些简单的膳食供参加笄礼的众宾客享用,并按每家一间的标准安排了客房暂歇,若想到村中走走看看,或到荷塘那边赏荷的,葛家亦安排了十几个随侍的丫鬟小厮负责引路伺候,可谓事事安排妥当。
笄礼结束后,葛家后院的凉亭中,将云哥儿交给奶娘带下去哄睡后,一身松快的崔怡岚才将自己贴身带着的信递给葛歌“这是他给你的信。我听相公说,南楚郡那边儿有旧朝势力要复辟,濂哥儿请命,率军南下去平乱了。”
这便是帮自家弟弟解释前因后果了。
崔怡岚与考量太多的母亲不同,她倒觉着濂哥儿与葛家这小姑娘确实般配,她自己当年也是与爹娘据理力争才嫁给并不受武将世家喜爱的文人程诺,程诺虽清冷,可对她却是如珠似玉般爱恋,不比那些所谓家世相当,却毫无情爱的怨侣强多了
葛歌不知她心中所想,道了声谢后接过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