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们都追着自家婆娘问分村是咋回事。
想想今日瞧见的那连成一片的青砖瓦房,华东村汉子们有哪个不羡慕的这原就是一个村儿的,好好儿地就分村了,如今外头还住上了好房子,自家还住着破土砖茅草房,这事儿搁谁心里都叫一个难受啊
洗过脚才想上炕跟分别了一年多的丈夫好好温存的氏一听到这话,就吓得两眼乱飘,瑟瑟缩缩地坐在离丈夫最远的位置,磕磕巴巴地开始编谎“不、不就是葛、葛歌瞧我们不顺眼”
“你好好儿说,明日我还要出去见葛里正的。”坐在炕上生得有几分凶相的张农两眼瞪得大大的,双手搭在腿上,他哪里不晓得自家婆娘什么脾性在自己面前一扯谎就说话不利索的毛病是一辈子都没改的。
氏从前没少被她男人教训,见他这般瞪着自己,真是吓得跟鹌鹑一般躲在那儿瑟瑟发抖,却也不敢再有隐瞒,磕磕巴巴地把事儿给交代了,言语间也不断给自己找补“也不怪我,那都是李老二他婆娘起的头,我、我只是跟着她”
全然没提后来是她出的主意,去外边儿村口拦着人家村里的客人在那儿闹,还威胁葛歌要坏她名声的事儿。氏是真不敢提这事儿,要提了,她男人真要打死她
张农哪里不晓得自家婆娘是什么人指不定把人葛里正家的女娃娃欺负成啥样儿了这会子才来找补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念着自己一年多不在家辛苦她操持家里,他真要捶她一顿才是“走之前就叫你别闹腾别闹腾,你瞧瞧你这干的都叫啥事儿”
“我、我也没想到事儿能变成这样啊”若说满村里谁最难受,那就真的是只有氏了若不是她那时闹着不肯走,如今自家也能住上好房子。越说还反倒越觉得自己委屈,撇着嘴在那儿小声抽泣着为自己辩白。
张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成日里不是跟人吵就是回来哭,再吵醒孩子看我不收拾你”说罢自己倒头就睡。
氏见他似乎没那么生气,扒了衣裳就悄悄钻进她男人被窝里,所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过如此。
与张家情况差不多,华东村里边儿那些汉子听着自家婆娘三分真七分假的辩白,能活着回家的好心情全都淡了几分,葛里正在战场上救了他们一命,他们的婆娘在家却欺负葛里正家的独苗苗,这明日可咋去见葛里正哟
华东村内之事葛歌却是不管的,既然爹要去西南,葛歌作为女儿自然也是要大力支持的,如今已入秋,不说旁的,衣裳被褥得给准备好才是。
“李婶儿你们这两日辛苦些,做双鹿皮靴子,再做两套厚实的棉衣棉裤。”吃过夕食后,葛歌依旧是如往常一般在正院偏厅给家里仆人布置工作“明日朝食也早些准备好,吴伯你再点几个能干灶上活计的小厮去搭把手。”
“是。”
等工作都交代好后,李氏等人退出偏厅,只留被葛歌留下要单独说事儿的吴用站在里头。
“吴伯您坐。”
吴用依言坐下,只坐了圈椅的三分之一位置,态度十分恭敬“主子有何吩咐”
葛歌斟酌了片刻,将所托之事慢慢道来“是这般,我爹想去西南从军,投入崔家军麾下”
毕竟如今自家已是紧紧跟崔家绑在了一起,葛歌自觉问吴用讨一份小人情也说得过去。
“这般,老奴回去后手书一封密信交于老爷,老爷到了西南后带着这信去寻我幼子陈平西,他便会为老爷安排妥当。”崔家欠了葛家这般大的一个人情,不过就是对葛家茂多些照拂,这点面子吴用自然是要给的。
葛歌其实也不求爹能在战场上立多大的功劳,唯一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可葛歌也晓得自己父亲自打这回从战场上回来,心里确实有股子心性在,倒不如帮他一把,若真能闯出一番功绩来,那也算是她老葛家祖坟冒青烟了。
衣裳鞋袜、盘缠书信都已准备妥当,处理完家中琐事的葛歌回到房里,点开系统从里边儿兑换了一个新的保命符,以及几个在战场上能用得上的医药方子,另加自己只用了几颗的退烧丸等,葛歌数了一遍觉着差不多了才吹灭蜡烛安歇。
直到躺在炕上,奔波了一日没停下来过的葛歌这会子感受到那如山崩一般的疲劳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待到葛歌意识再清醒过来时,听到外头闹闹嚷嚷的声音,混沌的意识立时全部回笼“明佳明佳”
“主子,明佳在。”守在门口的明佳听到葛歌的叫喊,便立刻敲门进去“主子可是要起了”
发丝凌乱的葛歌没有一丝睡意,鞋袜都穿好了正在穿衣裳,凤眸凌厉“外头怎么了为何不早些叫我”
“回主子的话,外头是老村的人过来了,老爷在应付,吩咐了不许吵您安歇。”明佳也不知主子为何这般着急,被训斥了还有些委屈,上回爹娘犯事儿被卖时主子都没发这般大火,今儿是怎么了
不过她也不敢委屈,将手里端着的水放到三脚盆架子上去,打湿帕子就来伺候主子。
一听说外头不是打起来了,心提到嗓子眼的葛歌愣了下,陡然松了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