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吃饭
于成扛着砖放到灶房门口,路上碰见苦着脸的四个孩子,纳闷他们怎么了。
江岁安端起装了亚麻籽的碗,脸上盈满了笑意,请于成尝尝。
“这是什么”
于成把砖头码在灶房的屋檐下,心中毫不设防,抓起一把亚麻籽放进嘴里。
炒熟的亚麻籽又涩又苦,于成满嘴都是苦熏味,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张俊颜皱巴巴,连眉毛都倒了过来。
“噗嗤”江岁安促狭地眨眼睛“好吃吧”
于成拼命摇头,用眼神控诉江岁安。那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就是石头也要内疚了。
江岁安当然不是石头,舀了米汤喂给他。
于成就着她的手,喝了足有大半碗米汤,才压下那股苦味。
缓过劲儿来,于成却一点也不怪江岁安,反倒自责
道“怪我太笨了,几个小的上了一回当,我竟跟着上了第二回。”
江岁安连连点头,居然十分赞同。
“可不是。”
孙丽娘瞧着他们两说说笑笑,眼中不禁闪过羡慕。
江岁安又端起碗,往于成面前松了松“其实你别看亚麻籽苦,吃了很补的。我榨油前,给你再吃点。”
这份“好意”他还是心领了,于成缩着脖子直往后躲。
江岁安见他真不想吃,不再逗他,一边把亚麻籽往新打的石磨里装,一边问于成在忙什么。
“瞧这天,晚上怕是有雨,所以把烧好的砖头搬过来,避避雨。”
江岁安抬头看看天,的确,清晨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湛蓝一片,这会儿已经堆满了灰突突的乌云。
石磨在屋外,她也要加快动作,得赶在下雨前磨出油。
原本打算叫几个孩子慢慢磨,江岁安改了主意,到
前头把毛驴牵过来。
毛驴原本在溪水边悠闲地啃草,驴尾巴不时地左甩甩右甩甩,要多闲适有多闲适。
江岁安牵它去拉磨,毛驴十二万分不情愿。
加上自打从洪水里挣扎着上了木薯山,毛驴已经过惯了“野生”的生活,早就忘了乖乖干活是什么了。
于是,在江岁安给它套上了工具后,毛驴跺着蹄子,甩着大耳朵,不肯挪动步子。
江岁安可不会惯着它这臭脾气,“啪啪”两巴掌扇在它背上。
因为要教训毛驴的懒惰,江岁安一点也没省力气,两巴掌下去,毛驴跟着抖三抖。
“昂昂昂昂”动手不动手,驴驴抗议
还不听话江岁安又扇了几巴掌。毛驴吃痛,不敢再犟,迈起了步子。
也不知是心里有气故意的,还是真得忘了怎么拉磨,毛驴并不好好绕着石磨转圈,而是东走一下西走一下,拉得石磨不仅不能碾压亚麻籽,反而好险脱成两截。
毛驴不好好干活多半是欠揍
江岁安狠下心,结结实实打了十巴掌。
可这回毛驴倔上了头,越打越不好好走,“昂昂昂”叫个不停。
齐老先生听见动静走过来,将毛驴发脾气的事儿看在眼里,找来一块布头,让江岁安把毛驴的眼睛蒙起来。
江岁安照做,用黑色的布蒙上毛驴的两只大眼睛,最后在它脑后打了个大蝴蝶结。
说也奇怪,蒙上了眼睛后的毛驴,一下子老实了,绕着石磨一圈又一圈地走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江岁安和孙丽娘都很好奇,询问齐老先生。
齐老先生笑呵呵地给她们解惑。
“牲畜不爱绕圈,因为它们跟我们人一样会晕,把眼睛蒙上后,它就觉察不到是在绕圈,不在头晕了,当然就老实了。”
原来如此,江岁安和孙丽娘恍然大悟。
“齐老您可真聪明。”孙丽娘敬佩地说。
“哪里哪里,”齐老先生谦虚地说“略懂些杂事罢了。”
后院除了屋子,还有两张用石头搭起来饭桌。
晌饭烧得差不多了,孙丽娘和江岁安把饭菜端到石桌上,招呼大家来吃饭。
石桌一大一小,小的那张自然是给几个孩子的,大人们都坐大的那张。大家伙儿同吃同住这么久了,早就没有男女大防。
其实根本不用孙丽娘招呼,许氏早就带着她家的老二和老三在前院徘徊了。
孙丽娘那句“吃饭啦”的话音还没落地,许氏已经带着两个儿子颠过来。
“快去找座儿。”她示意两个儿子挑离饭盆近的地方坐。
老二方寸傻愣愣地说“娘,座儿都空着呢,不用抢。”
许氏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神情不变,自顾自把两个儿子往小桌那边推了推。
“不是让你们抢位置,别站这儿碍事。”她欲盖弥
彰。
在场的江岁安、于成、齐老先生连同孙丽娘,以及后面慢慢走来的雷风、方艺、方季等,包括小花、小草、小鱼和方尺他们,谁都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