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意
江岁安不是很想跟永江村的人扯上关系,便没有打招呼。
黄大婶子盯了一会儿,走过来,开口问道“安娘你是安娘吧”
江岁安见躲不过去,只得露出笑脸,点头应了。
“哎。”黄大婶子满脸怜悯,叹气道“你的事儿村里都知道了,林家忒下作了,可苦了你了。”
江岁安愣住,她对永江村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些谩骂和指责中。
黄大婶子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走神,继续说道“咱们村里正小儿子不是在镇上读书嘛,半年前回来说,林家大郎高中了,我们都以为你要当上官太太了。”
说到这里,黄大婶子看了眼江岁安旁边的于成。
于成神色如常,江岁安的神情也没什么变化,黄大婶子看不出什么来,接着说道“后来没多久,就传了林大郎跟他表妹不清不楚的事,他逼你和离的事儿
,还有他家要攀附京城贵人的事儿。咱们村的人可气愤了,我还特意跑了林家一趟,想替你教训她们呢,不过那时候你已经不在林家了,我就没碰上你。”
这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说是真得吧,江岁安从来没见到黄大婶子上过林家的门;可要说是假的吧,黄大婶子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像是做戏。
不管真假,江岁安都客气地跟她道谢。
“哎呀,谢什么。”黄大婶子假装不在意,嘴角却得意地扬着“你不知道呀,林家后来可惨了。林大郎停妻再娶的事不知怎么的叫巡抚大人知道了,拉过去一顿好打。哎哟喂,腿都打断了。听说后来也没治好,同进士也因为身有残疾被朝廷收回了,一家人在京城讨饭呢。”
说起这事,也实在是巧合,江岁安那时候去驿站救巡抚,纯粹是冲着赏金去的,没想到最后教训了林家。
真是应了那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黄大婶子见江岁安始终是淡淡的,也不提她自己的事,实在憋住了,问道“你现在住在哪儿啊怎么
不回咱们永江村”
“谢谢婶子关心。”江岁安避重就轻地道“我现在住得挺好的,以后得了空再回去看看。”
黄大婶子以为于成是江岁安的夫君,压低声音问“你又嫁人啦挺快的啊。”
“不是。”江岁安见她不依不饶,只好道“我现在住在冬瓜屯,他是屯里的人。最近世道不太平,里正让我们出来的时候都要一起走。”
黄大婶子惊讶“冬瓜屯那可比我们永江村穷多了,你怎么不回来呢”
“我就不回去了,怕影响村里的名声。”
“哎呀,这有什么呀。咱们都知道是林家的错,怎么会怪你呢。你家房子和地都还空着呢,你要是不回去,这地和房子,你打算怎么办”
江岁安皱眉,她说黄大婶子为什么一直想要她回永江村,敢情是惦记着她家的房子和田地。
想到这,她沉下脸,问道“那婶子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黄大婶子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她是真问该
怎么办,笑眯眯地道“咱们两家近边边儿的,你要是不回去,我家就先替你管着呗。”
果然如此,江岁安正要开口,就听于成道“这位婶子,你张张嘴就要把江姑娘家的房子和田地占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理吧”
被人说破心思,黄大婶子登时涨红了脸。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娘她不是现在不回村里吗,我只是替她管一下,哪天她回去了,我肯定还给她啊。”
“不用了。”江岁安沉声道“家里的房子和田地,都是我爹娘辛苦攒下的,不需要别人来管。空着便空着,村里空着的屋子和田地多了去了,黄婶子你还是实在闲着没事做,找别家的田地和屋子管着去吧。”
“我、我不过是白说说,你看你想哪儿去了。”黄大婶子变脸比翻书还快,转眼就换上了愁脸“算了算了,怪我这人太热心了,平白无故惹一顿埋怨。”
说完,她气哼哼地甩手就走。
可没走出两步,她就偷偷回头,跟江岁安冷冷清清
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黄大婶子这下真慌了,迈着小碎步,一溜烟走了。
于成换好了盐,见江岁安面色不好,道“咱们回去吧,改天再来买酒和鱼。”
旁边的盐贩子听到他的话,悄声道“你们要买酒啊我知道哪里有。”
于成示意他说,盐贩子却不说话,只伸出一根指头。
江岁安递过去一两银子。
“你们一会儿出了集市大门,沿着小路往东边走,转过一个山坳,那里有人卖酒。”
盐贩子怕他们不信,拿出一个酒囊,打开让他们闻。
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的的确确是酒,而且是好酒。
江岁安低落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谢过盐贩子,两人离开集市。
照着盐贩子所说,他们踏着小路往东边走,走了约莫半柱香辰光后,看到了山坳。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