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江岁安急忙后退,险险躲过。
那蛇一击不成,还要再咬,反应过来的江岁安大喊“于成”。
话音刚落,于成已经提着柴刀到面前,刀光一闪,蛇头自七寸处被砍断,血溅在雪地上,蛇身硬挺了一下,再没了动静。
江岁安惊魂未定,整个人抖得不行。
于成张开手想抱她,到了半空硬生生停住了,转而落在她的肩膀上。
肩头的沉重让江岁安稍稍定了定心,迷迷糊糊地抓住于成的手。
于成后背一僵,猛地抽回手,整张脸比地上的蛇血还红。
江岁安这才彻底回神,不自在地捋了下头发,轻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于成头摇得像拨浪鼓,背在身后的手不自然地握紧。
“是我不好,忘了提醒你有蛇。”
江岁安疑惑道“这大冬天的,蛇不该在冬眠吗”
她这么一说,于成也觉出了古怪。
他上前翻了翻蛇,“咦”了一声,道“这条蛇虽然花纹斑斓,但并不是毒蛇,按理说不该咬人的,而且蛇身也太大了。”
江岁安想起入冬突降的那场大雪,以及可怕的灾荒,心中不详的感觉越发深重。
“咱们回去吧。”她面色凝重“你以后也别进深山了,这天气古古怪怪的,你看这蛇都变了个模样,谁知道林子深处有什么。”
于成却不以为然,道“没事,往常也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出没,我应付得来。”
见他不听,江岁安急道“你听见我说话没你看看今年跟往年一样吗一样吗你想想,先是热死人,如今冻死人,连蛇都不冬眠了,以后会发生什么谁能说得准命只有一条,小心些不好吗”
“我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吗”于成皱眉“哪有
那么容易死,你别想太多瞎担心。”
瞎担心江岁安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自己。
“行行行,都是我瞎担心,您艺高人胆大,不需要我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担心。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是我淡吃萝卜闲操心我不管了行吧”
江岁安越说越生气,打了个呼哨,唤回岁岁和平安他们,扭头走了。
于成一脸茫然,他不明白,不就是说了两句话嘛,她怎么就生气了
他紧跑两步追上江岁安,傻乎乎地问“你在气什么”
“我没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江岁安脚步不停,大踏步往山下走。
“你到底在瞎气什么”于成急了,提高声音喊道。
空旷的雪地上,回声响彻,听着像是他在发怒大吼。
江岁安本来有些憋闷,这下直接气恼了,狠狠瞪了于成一眼,走得更快了。
于成头疼,跑上前想拦住她。
狗子们不干了,一只只炸毛龇牙,喉咙里发出低吼。
“你让开”江岁安怒视着他,葱白的手指就差戳到他脸上了。
人怒狗憎的于成没法子,悻悻让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她疾走而去。
“什么跟什么嘛。”他小声嘟囔着“我也没干什么啊,我不进山我吃什么呀我,我不是说了会小心嘛,干嘛凶我啊”
结果他越念越委屈,越委屈越难受,越难受越生气,紧盯着江岁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去追她。
另一头,江岁安走到山脚下,回头,没看到于成,犹豫地停下脚步。
回去找他是肯定不会回去的,偏又不甘心,她站着等了一柱香,陆陆续续看到别人从山里出来,就是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江岁安抿紧唇,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还不是担心他出事,灾荒里死了那么多人,深山又那么危险,是闹着玩的吗初见的时候,他几乎半条命都没了,要不是靠着仙泉水,他还能活吗他怎么就不珍惜自个儿的小命呢再说了,她家里那么些吃的用的,又不是养不起他。他倒好,说她瞎操心,还吼她,现在连人也不见了。
不管他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话是这么说,江岁安往回走的脚步明显慢了。每当有人从山里出来,她总忍不住去望一望。
然而始终没看到于成,倒是看到了卫里正和他的两个儿子卫兴和卫习。
父子三人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灰头土脸的,对上江岁安的视线,卫里正苦笑道“忙活了一早上,连只野兔也没逮到,还摔了一跤,哎。”
江岁安藏起自己的心绪,温声安慰道“许是天太冷,野兔都藏起来了。”
卫里正的大儿子卫兴,就是月娘的相公,叹气道“不是藏起来了,是个个都变机灵了。”
“变机灵了”江岁安不解。
“是的,以前下个套子,好歹都能逮着些什么,如今连根毛也不见。不光是我们家,进山的就没一个套子里逮着东西的。好像,好像”
卫兴“好像”了两句,想不出合适的话,他弟弟卫习接话道“好像山里的动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