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卡特琳娜去世,就应该是一切的终结。
他不用再受到情感和责任的折磨,不用在爱人和职责中做出选择,只用听从上级的命令,如此简单而已。
可为什么他依然陷入到两难的境地里了呢
费尔南多百思不得其解。
他狠狠抓了几下脑袋,暴躁情绪渗透到空气里的每一颗分子。
终于,费尔南多放弃思考了。
他顺着爱德的话,说道“看,只是一件小事,我们都无法达成一致,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起码我不会参与。”
费尔南多站起来。
“我绝不会参与。”
他声音坚定,却既没有看着宋萩荻,也没看着兰斯洛特,他没有看着任何人,不知道他在说给谁听,抑或是说给自己听。
说完,费尔南多大步向前,要走。
兰斯洛特不动声色,看向宋萩荻。
他既然一声不吭就把人找来了,他必然有留住费尔南多的办法,甚至逼迫他不得不答应的办法,可费尔南多都快走到门口了,兰斯洛特还是一声不吭。
他看向宋萩荻。
显然,他在观察宋萩荻的反应,他的身体比他的语言更诚实,他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此坚定地相信宋萩荻就是合适的继任者。
宋萩荻暗自叹气。
这哪里是会师这要不是驯兽场,要不就是斗兽场。
宋萩荻扬声,“慢着。”
费尔南多脚步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
宋萩荻说道“你来,是公爵大人带你来,我管不着。可你想走,之前走我也不管,现在你却不能轻易走了。”
果然,费尔南多转过身来,他气势汹汹。
“为什么”
宋萩荻好整以暇,她甚至喝口茶水润润嗓子,才不疾不徐地说“因为秘密已经暴露了。”
爱德不惊诧,亚伯罕也懂了。
兰斯洛特,始终是玩味的表情。
宋萩荻不看他们,她和爱德、亚伯罕,甚至兰斯洛特都有接触,她对他们有了解,此时他们沉默,其实就是一种倾向,就是一种回答。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上船的。
只有从未见过的费尔南多,是个变数。更可气的是,他还是变数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宋萩荻盯着费尔南多,说道“第一,你知道了我们要发动政变,你不上船,代表你不是我方一员。那么我怎么能相信你不会暴露我们的秘密”
“第二,即便你保证,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保证”
她的第二句话,成功怼回了费尔南多脱口而出的话。
紧接着,宋萩荻说“第三,唯有一种保证我能相信。”
费尔南多有些火大,有些焦急,“什么”
“死人。”宋萩荻一字一顿,“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也就是你今天,要么加入,要么,再也无法走出这个房间。”
柔柔弱弱一个女人,房间里最单薄的男人,都能制服她,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一个出入沙场的年轻少将面前放狠话
她一个打手都没带,就好意思威胁他
偏偏这位身姿柔弱的王后殿下,眼神冷冽,语气认真,半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在费尔南多眼里,这就好似一个奶都没断的娃娃,抱着娃娃奶声奶气威胁道“你不给我奶吃,我就打shi你”那般,毫无杀伤力。
费尔南多都快给她气笑了。
“殿下,你你说你”费尔南多想说话,话到嘴边,他轻笑,短时间内竟难以组成完整的句子。
终于,他的气理顺了。
费尔南多好笑地问她“殿下,我真的好奇,您打算怎么样让我好看”
唉。
真是完完全全被小看了啊。
宋萩荻叹息。
但如果不是被小看了,她也很难如此顺利地得手就是了。
他发笑,宋萩荻并不恼。
她落落大方,淡定坦然地坐在原位上,宋萩荻伸出了五个手指。
“您不必怀疑,看我现在伸出了几个手指”
五根。
别说费尔南多了,其他人也搞不懂宋萩荻的目的。
倒是亚伯罕,忽然来了点灵感,上次他帮她就是因为她的药水生意,莫非
宋萩荻“我倒数五个数,只要您再往外走,您就会知道后果的。”
费尔南多嗤之以鼻。
他往外走。
宋萩荻放下一根手指。
一步。
再一根。
费尔南多又是一步。
再一步,接着一步,最后一步
宋萩荻的手指,已经全部放下了。
费尔南多回头,扯开嘴角,笑得狂放得意。
“后果呢殿下。”
他不在发怵,而是大着胆子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