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出去,齐丰看着那个被烫的发抖的小太监,“放下吧,这次是主子没看见,你若是下一次还是如此,趁早给自己选好草席。”
闻言,小太监的眼泪都出来,他顾不得两只又红又肿的手,跪在地上不住给齐丰磕头,“齐管事,小凳子就是端不住,才可这水实在是太烫了,奴才实在是端不住了。”
穿着灰衣的小太监身子瘦弱,在这隆冬季节都微微打着摆子,齐丰走了过去,脸色沉了下来,斥道,“主子爷做事还要你小子来教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太监拼命的磕着头,声音都被吓的变了,他们的声音本就尖细,这一哭喊,声音更利了些。
“够了,不许再哭,府里的忌讳还没学明白吗”
闻言,小太监的身子一抖,咬着舌头,不让自己哭出声。
“罢了,”默了片刻,小太监听见齐管事叹了一口气,;“起来吧,看着你年岁还小呢,吓唬你做什么,老白的差事做的越发不经心了。”
“去寻你们白公公来,这端水的活你笨手笨脚的做不好,就多寻几个机灵的,端着铜盆铜架铜壶候着。”
“诶。”小太监心里头的石头落地了,他抬着头,看了齐丰一眼,又重重的磕了个头,这才跑了出去。
四周没了旁人,齐丰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这些木偶人。
散落在地上的木偶人,有些的脸面被劈砍的看不出面容,但有些木偶人的脸还完好的保存着,他的目光落在这些偶人模糊的五官上。
少有人知道,齐丰善雕刻,那是齐府还没倒,没被丢出来顶罪时,他跟着祖父学的,后来,流落在村里,为了糊口,他又与村中的木匠学了不少。
他慢慢的走过去,用手轻轻的在木偶人的脸上描绘了两张面孔,随后,屋内响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声。
东宫内
午后的雪天,太阳映的屋白茫茫的,雪花从枝头落下,轻簌簌的,屋内早早的烧了地龙,炭盆也烧的热气融融。
殿内静悄悄的,陆娆卧在榻上睡得香甜,太子坐在不远处的书桌上正拿着本书读着。
午后读书,本该是太子日日的习惯,但如今,这习惯大打折扣,因为太子手中的这本书,许久都没有翻页了。
榻上的人翻了翻身,太子立即收回了目光,落回了手里书上,半晌,没了动静,太子的目光又不自觉的移了过去。
小马屁精受寒发热了。
本来清安院报了太医,来人看完诊,就该闭院谢客,特别是太子,他根本就不能在这。
千金之子不坐危堂,若是太子也被沾染上风寒,那可就是大罪。
对于这件事,太子也是心知肚明。
景承霖从来都是守礼又清冷的人,甚至以往无事时,他更愿意在佛堂里伴着香火,所以被陆娆戏称为神仙似的金贵太子。
但如今,神仙下凡了,甚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但太子勉强记着还得避一避,坐在不远处看着陆娆,若是她踢了锦被,或是咳嗽的时候,过去看一看,给陆娆喂一喂水。
榻上的人又开始哼唧着要挣脱开厚厚的锦被,准备迎接空气,太子疾步过去,果断伸手压住了被角。
陆娆像个被翻过的小乌龟一样,四肢朝天拼命倒腾,却始终实在挣扎不开,已经出了些汗,意识有些清醒的陆娆哼哼唧唧的睁开了眼,“太热了,放开,放开,要被烤熟了。”
“梅大头,你选的这是什么剧本,我要扣你钱”后面这句话陆娆含糊的没有真说出来。
“让寒气发一发,才出了汗不能见风。”
耳边传来了声音,和她那经纪人说话的质感完全不一样,是真正又轻缓又低沉的男神音。
这是,这是谁,陆娆模模糊糊的想着,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豁然惊醒,突兀之间的起身让太子都没按住。
不过几个呼吸,太子急忙拉开锦被,将陆娆裹得严严实实的。
随后,他眉头一皱,正要说一说陆娆的时候,却突然见陆娆的眼睛都红了。
裹在厚厚的锦被中的陆娆本就看起来小小一只,她的头发散着,脸色是潮热后泛起的胭脂色,发丝粘在额角和鬓边,脸上都是细汗。
这样不施粉黛的陆娆实在是可怜又可爱,更别提她垂着眼,小泪珠子还往下落着。
要了命了。
太子的心都被陆娆无声的掉落的小眼泪珠子可烫坏了,他抿了抿唇,满是无可奈何,“你呀,下次可还敢那般贪玩”
说着,伸手取了帕子给陆娆擦着眼泪。
来到这个书中,陆娆连病都不敢生,就怕自己哪一日没挺过去,无声无息的没了。
进了东宫,许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恰逢冬雪,她才让自己真的像从前那样玩了一回,却没想病倒了。
见陆娆郁郁寡欢,可怜的小模样,太子伸手揽住了她。
他轻轻的拍着陆娆的背,有些生疏但认真的给陆娆安慰和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