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又高又宽,永远无法突破。
世锦赛结束后,谢不惊陷入了漫长的迷茫期。
他只知道自己输给了多明戈桑切斯,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不是发挥失常,不是状态不佳,也不是技巧不如对方。
很奇怪,他就是单纯的赢不了。
运动这么多年,这是谢不惊第一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
就仿佛是一位痴迷武学的人,功法已经练到登峰至极,已经挑遍了全世界的高手,当他觉得自己无敌时,却败给了平平无奇的一招。
这种时候,如果有师父或者老前辈一语道破,谢不惊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可惜华国冲浪国家队历史太短了,各方面都还在探索和磨合阶段。教练也给不出什么建议,最后干脆给谢不惊放了个假,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有领导觉得这样太过松散,距离奥运会还有不到半年了,正是加紧训练的日子,怎么能够放运动员自己去外面玩
教练却摇了头“我们已经训练不了他了。”
“训练不了”
“冲浪和别的运动不太一样,技巧他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他现在遇到的是心境问题,只能自己走出来。”
“他想要的”严中成竖起了大拇指,“是这个。”
领导一愣,他们之前根本连参加冲浪比赛都是奢望,而现在,他们的运动员竟然敢把目标放在夺冠上。
于是他不再多言,默许了教练这个几乎是有些荒唐的决定。
谢不惊买了张环岛高铁票,满海南岛闲逛。
他看到了海口充满南洋风情的骑楼老街,文昌航天城磅礴的海滨发射场,吃了清补凉、文昌鸡、陵水酸粉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仿佛当初他内心的野兽在咆哮,于是他踏上了追逐大浪的旅程,从夏威夷的管浪到合恩角的30米巨浪,他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奔跑的地方。
而现在,他心中出现的是一种更家神秘而陌生的感情。
这种感情驱动着他的身体四处奔走,却一直无法找到答案。
夜幕时分,远山和海岸化作一片虚影,大约十分钟后,高铁停在了一个谢不惊没听过名字的站点。
站点很小,附近都是一片荒凉的树林,没有人下车,只有几个人提着行李箱走了上来。
风从门口吹进过道,带着海洋和鱼的腥味儿。
鬼使神差的,谢不惊突然背着背包下去了。
这个地方很小,高铁站外甚至没有等候的出租车。
打车软件上的车也稀稀拉拉,谢不惊等了5分钟才叫到车,距离他目前位置4公里。
一路荒凉。
市区倒是比想象中要大一些,但几乎一半都各种鱼摊。供氧机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各种带着鱼腥味儿的商贩穿梭其间,水箱里养着东星斑、马鲛鱼、带鱼直到现在谢不惊才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捕鱼港口。
而谢不惊穿着干净运动鞋、抱着冲浪板站在这里,就像是偶像剧男主角闯进了生财有道。
农贸市场的气味比想象中还要大,初来乍到的人很难接受这种鱼腥味儿,而且地面也湿漉漉的,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水坑。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不惊却不想走,他在这里找个小旅馆住了下来,仿佛睡觉时都能闻到海洋的腥气。
第二天白天,谢不惊又去了一趟农贸市场,市场外面就是大海,码头停泊着一艘艘脏脏旧旧的小渔船,很多鱼都是渔船直接运过来的。
因为临近港口,这里的海水不似万宁的碧蓝,海面浮着泡沫,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黑。
但依旧有人在玩水,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光着屁股跳进海里,周围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一周后,谢不惊和楼下小吃店的老板熟了起来。听说对方有亲戚要出海捕鱼,他立刻跟了过去。
谢不惊平时帮渔民们捕鱼,休息时就在模拟冲浪系统里继续练习。
捕鱼比想象中还要辛苦,渔民们一次出海十几天,都只能和海风作伴。
最开始,谢不惊很不习惯渔船的摇晃,而且哗啦啦的海水也吵得他睡不着。
但是渐渐地,他习惯了这种船只摇晃的感觉,等到船靠岸时,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直到渔民把打捞的鱼卖给鱼贩,看着一条条滚出来的银色带鱼,谢不惊简直笑得比丰收渔民还要高兴。
自那以后,谢不惊又和不同的渔民出海了两次,甚至还遇到了一个徒手捕鱼的人。
谢不惊“海女”
“谁管他海男海女的,反正我们这一族都是这样讨生活的。”大叔说着,在手里抓了跟鱼叉,一头跳进了海里,大约6分钟后才爬了起来,手里已经抓了两条好大的鱼。
谢不惊很惊讶,主动请求和对方一起下海捕鱼。
大叔扫了他一眼,吐出一句口音极重的普通话“又不是我的海,你要来就来,不过出了事我可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