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读完,她反手将信拍在桌上,柳眉倒竖,“白思齐这竖子实在可恶玉珠还没过门呢,就这样被他糟践么”
文庆伯极少见妹妹发这样大的火,这一桌子拍的,把他的心也吓得抖了抖,忙劝道,“妹妹你先消消气。”
“这叫我怎么消气。”乔氏铁青着脸,直直看向文庆伯,“你现在就给白家写信,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此事为真,他们白家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我文庆伯府虽不似从前风光,却也不是他白家能欺负的。”
文庆伯一叠声称是,可真要下笔时,却有些犹豫,“妹妹,你说这事若是真的”
乔氏道,“若是真的,就叫他白家耆老拎着白思齐那个混崽子滚来肃州,亲自给我们玉珠赔罪那外室定不能留,若是个识时务的,就把她远远发卖了。若是个不知好歹的,便是打杀了也不为过哼,但凡要点脸面的女子,怎会给人当外室”
文庆伯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若是白思齐不肯将那外室遣了呢”
乔氏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瞪他一眼,“兄长你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他要是为了个外室,连正房妻子的体面都不顾了,这样的儿婿你要来有什么用生怕你女儿不被磋磨吗要我说,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日后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且瞧着吧,他若及时醒悟,认真悔改,或许还有的救,若是不知死活,咱家玉珠便是老死在家,也不嫁给这种腌臜货色”
文庆伯噎了噎,“姑娘家怎么好老死在家,传出去外头的人要怎么看我们伯府”
乔氏一听,“唰”地站起身来,指着文庆伯的鼻子怒不可遏道,“你这说的还是人话么到底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你亲闺女的终身重要好哇好哇,我今儿个算是明白嫂子为何病成那样了,若我换做她,成天对着你这样的男人,怕是死的比她还早”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忿忿道,“你别顾着顾那的,信你尽管照我说的写,若是你不肯写,我回去自个儿写你个当父亲的不给女儿撑腰,我这个姑母给她撑大不了退婚后,我把玉珠接到我府上,不过在这之后,我只认文绍和玉珠这两个侄儿,再不认你这个兄长”
文庆伯见她真动怒了,也慌了,“哎呀妹妹,我不过说一句,你怎就这样大的气”
乔氏再不愿与他废话,只撂下一句,“你可想好了,晋国公府和洛阳白家,你到底要顾着那边”
说罢,甩袖离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文庆伯也不敢再踌躇,赶紧提笔写信。
乔氏与文庆伯争吵的动静很大,丫鬟将这事与玉珠一说,她心头更是愧疚难当。
等乔氏来探望她,玉珠伏在自家姑母的肩头,像个孩子般委屈地啜泣,“姑母,都是玉珠不好,平白给你添麻烦了。”
这克制压抑的哭声叫乔氏心头酸软,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你好得很,哪里不好了,在我眼里,我家玉珠就是世上最好的姑娘。你也别说什么添不添麻烦的,打你落地起,我就当你自家女儿看的。现下你母亲不在了,我自要替她护着你。”
玉珠低低哭了一阵,拿帕子擦着红红的眼睛,哑声道,“姑母,你别再因为我跟父亲吵了。这婚事就这样吧”
反正她已经对婚姻不抱任何指望了,就这样将就着过吧
乔氏安慰她,“别怕,他白家要是给不出个说法,我叫你二表哥上折子,狠狠参那白思齐一本,叫他颜面扫地,前途尽毁”
玉珠哭声一顿,茫然又无措地看向乔氏,“还可以这样吗”
乔氏冷笑道,“可以,怎么不可以。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不介意教他做人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玉珠眨了下眼,忽然觉着一向温柔如水的姑母形象越发高大了。
没几日,乔氏收到了三封信,分别来自三个儿子
谢伯缙来信,云黛生了个胖小子,大名谢明霁,小名叫阿狼。
这是喜信,叫乔氏和晋国公乐的合不拢嘴,当下就吩咐下人放鞭炮,设粥棚,发喜饼,撒喜钱。
再拆开二儿子的信,既是报平安,也是告状。谢仲宣在信中说,谢叔南在长安城跟那白思齐打了一架,还将人五花大绑捆成个粽子,连夜将人丢在那外室的院子前。那外室第二天早上开门,险些没被鼻青脸肿冻个半死的白思齐吓晕过去。不过因为此事,有御史参了谢叔南一本,说他嚣张跋扈,在天子脚下殴打朝廷官员,目无纲纪。
最后陛下将谢叔南和白思齐各打二十大板,并以內帷不修,私德败坏为由,罢了白思齐的官身。
乔氏看到这封信,眉头纠在一起,连连叹道,“这个三郎,怎么还是这样冲动多大的人了,还跟人打架”
晋国公却在一旁咧嘴乐道,“要我说,三郎打得好要是老子在长安,也得拿鞭子抽那白家小子一顿。骨头都没二两重,还敢在外头养小妇,呸,什么东西”
乔氏无言以对,心里却也是有些痛快的,她继续拆开第三封信。
第三封信是谢叔南的,言简意赅,写着白思齐养的那外室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