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和款式,是谢伯缙从未尝试过的,与昨日那身相比,陡然从一位矜贵冷淡的世家公子变成了儒雅谦和的翩翩书生。
云黛不由多看了几眼,心想大哥哥若是走科举,没准也能点为探花郎呢。
“这般看我作甚”谢伯缙清冷的目光投向她。
“没没看。”云黛心头一慌,扭过脸去,心虚咕哝着,“谁看你了。”
谢伯缙掀起下摆,施施然坐在桌边,薄唇轻翘起一抹微小的弧度,“那是我误会妹妹了。”
云黛拿起汤匙埋头喝粥,喝了两口,偷偷抬眼去觑着谢伯缙的脸色,轻声问,“大哥哥今早喝过汤药了么,现下感觉如何”
“已经喝过了。”
他好整以暇看着她用早膳,像是看兔子啃萝卜,嗓音还带着些大病初愈的低哑,“多亏妹妹昨日照顾,如今好多了。”
话是句好话,可云黛听着有些亏心。
昨日那老大夫与她说,他身体底子是很好的,淋些雨原不至于病得发烧。只是气急攻心,再加上过度劳累,寒气入体,这才叫人病倒了。除却开了祛风寒的药方,还另外开了瓶护肝解气丸。
为何气急攻心,没人比她更明白。
态度也不免绵软了些,隐隐讨好着,“大哥哥用过早饭么,要不要再吃些这羊肉包子倒是新鲜,也不膻气。”
谢伯缙看向她清亮如洗的眼眸,面部线条也柔和几分,“既然你觉着不错,那定是不错的。”
说着伸手拿起云黛手边的筷子,夹起碟中另一个羊肉包子。
云黛见他拿她的筷子,眼瞳微微睁大,“大哥哥,这筷子我用过了”
谢伯缙侧眸,“嗯”
云黛悻悻道,“我叫纱君再给你拿双筷子来。”
“不用那么麻烦,你我都已唇齿厮磨过,共用一双筷子又有何不妥”
“”
云黛的脸唰得红到后耳根,紧张地往门口去看,生怕外头的人听到他这不正经的话。
谢伯缙见她这脸颊红透的模样,眼底浮现些许浅淡的笑意,夹着那包子送到嘴边细嚼慢咽吃了,又气定神闲对云黛道,“味道的确不错。”
他的眼睛生得好看,狭长深邃,板着脸时让人不寒而栗,猜不出他的想法。可若染了笑,深情脉脉望着人,就透着些缱绻,不那么清白,看得人心慌意乱,不自觉想到他灼热的掌心和粗重的呼吸。
云黛被他这么一看,再听他这句话,就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夸包子,还是在夸别的什么。
到底比不过他的道行。
她忙不迭垂下头,一言不发地吃东西。
用过早饭,闲坐无事,云黛便将萨里拉请来问话。
“你们是怎么确定我母亲就是乌孙长公主的,她已经去世了十五年,她活着的时候你们都没寻到她,现在人没了反倒寻上来了”
萨里拉见谢伯缙大剌剌坐在屋内,神色不虞,但对云黛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公主,事涉我们乌孙内务,还请将外人屏退。”
云黛性情敏感,自然也感受到萨里拉对谢伯缙的敌意。
转念一想,谢伯缙驻守北庭多年,主要抵御的两大外敌便是乌孙和突厥。三年前乌孙再度举兵,谢伯缙领兵抗击,一战成名,自此有了玉面战神、乌孙克星等名号,大渊人民有多敬佩爱戴他,乌孙人民就有多憎恨反感他。
纠结一阵,云黛转脸看向谢伯缙,“大哥哥,不然你”
谢伯缙慢悠悠看向她,语气听不出喜怒,“妹妹也觉得我是外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
谢伯缙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左右为难,到底还是站起身来。
“我现下避开,不是因为我是外人。而是事关云黛生母的私事,我尊重她,不去窃听。”他斜乜着那萨里拉,语气冰冷,“我与你们公主从不是外人,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萨里拉像是想到什么,面色难堪的哼哼两声。
谢伯又看了云黛一下,才疾步离开。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纱君站在云黛身边犹豫着要不要退下,但萨里拉只是单纯针对谢伯缙,丝毫不避讳她,开口回答着云黛的问题,“相大禄与您的母亲自小一起长大,而您与您的母亲长得很像,自上元节那夜相大禄见到您后,便派人暗中调查您的身世”
得知她是晋国公府的养女,父母双亡,陇西人士,便联系了陇西的探子,在肃州和秦州两地暗中探寻。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难事,虽说柳月娘已亡故,但见过她、认识她的人有不少都活着
譬如他们在秦州故居的街坊邻里,再譬如昌宁坊沈家宅院的周管家、同住一坊的邻居们,沈忠林夫妇从秦州搬来肃州,也在昌宁坊住了有六年,夫妇恩爱是邻里皆知的。再加上他们夫妇一向与人为善,男主人生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