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有人冻死街头。有的是从妓院逃跑的孩子、有被抢了盘缠的书生、也有家破人亡的寻常百姓。他们流落京城,死在天子脚下,这还是京城。冬天去北方看看,随便推开一家农户的门,十家有九家屋内只有僵硬的冰雕。夏天去南方看看,尸体上的蝇虫几乎能落满乡间小路。”
元承影经常离京出征,但每次都在打仗,走的也是官路。
他没见过这些景象,不明白其中缘由,“朝廷每年拨下大笔大笔的赈灾银,钱都哪去了”
元承影身上最让他喜欢的地方,就是那蓬勃朝气,和对大好河山的无尽热爱。
云含光拍拍他的肩膀,“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尔虞我诈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你只管好好练你的兵,读你的兵法,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等开春了,你抽个时间去把附近的山匪缴了,没见过血的士兵上不了战场。”
元承影渐渐回过味来,不过他也没再提起这个事。
只是怼了好友的胸口一拳,压下嘴边的叹息笑骂道“练兵的道理不用你说,我清楚得很。明年就让他们出去磨磨枪,不然就是一群绣花枕头。”
顾诗把手中的糖葫芦吃完,见他们聊完了,才颠颠地跑过去。
三人打打闹闹往书院的方向走,路过巷口时,顾诗余光扫见里面的尸体。
他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跟上两个好友。
顾诗什么都懂,但他只是一个小皇子,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候他会想,要是自己能做皇帝,一定要让这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新年很快就到了,书院即将进入漫长的假期。
学生们要回家自学,直到明年开春,才会继续上课。
两个好友知道顾诗在皇宫有多不受宠,怕他冬天连大衣都没有,特意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
元承影一声不吭,带着迷药跑去山上打猎。
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全是他的血脚印。
他伤痕累累,扛着虎皮出现在书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坏了。
老将军打死老虎倒没什么,可元承影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就算虎父无犬子,也不至于勇猛成这样。
元承影盯着周围人震惊的目光,颠颠地往三人的宿舍走。
听到消息赶来的云含光,二话不说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慢了一步的顾诗窜上来,对着他另半边脸狠狠地来了一掌。
两人脸上都带着泪痕,估计是听说他去打老虎后,当场吓哭了。
元承影顶着两个巴掌印,跟两人解释,“我本来是想打个狐狸或者兔子,给诗诗做个狐皮兔皮大衣。但那些动物都没找到,我转了好几圈,只找到了这只大虫。”
顾诗抹着眼泪,冲他大吼“所以你就和大虫打,你这个人有没有脑子啊你要是被吃了,我去哪找你”
元承影笑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我没和它正面打,我用炮仗把它驱赶到陷阱附近,等它进了陷阱被夹住腿,我就在树上放暗器。这些暗器都是江湖上那些侠客送给我的,淬了毒,好用的很。大虫被我一点点毒死,可惜肉不能要了,我只能把皮扒下来。”
云含光捂着胸口,不停地深呼吸,“你还有脸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万一哪一步出了意外,我们去这畜生肚子里找你”
顾诗把虎皮往地上一扔,帮着大夫给他伤口上药。
元承影小声道“伤不是大虫弄得,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头狼。它偷袭我,被我吓跑了。”
云含光紧咬着牙,“你别吓我,我受太大的刺激容易晕过去。”
元承影没敢说话,顾诗在一旁掐他腰上的肉,掐得他直求饶。
几天后云含光把虎皮送到天下第一坊,出来后,就是一套精精神神的虎皮大衣。
顾诗穿上后,像个双腿直立的小老虎,看上去特别俊。
天下第一坊还用边角余料,做了三个虎皮口袋。
云含光嘴上说着太过俗气,私下在上面认认真真地绣上三个人的名字。
分别的日子来得很快,顾诗穿着虎皮衣服,揣着虎皮口袋,和两人告别。
如果可以,他不想回皇宫,想一辈子和他们待在书院里。
临别之际,顾诗抱住云含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么长时间过去,云含光已经习惯了,但元承影没习惯了。
他没怪云含光,就是心里忍不住冒酸水。
还好顾诗亲完云含光,又立刻跑来亲他。
元承影红着脸,摸着被亲过的地方不知所措。
他故意冷下脸,严肃地嘱咐顾诗,“我们不小了,不能随便亲人。”
顾诗对他吐舌头。
元承影没吭声,说了句等一下,便转头跑回屋子。
等在出来时,他怀里鼓起一个小包,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他走到顾诗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只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