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唢呐
江月武回来安葬的事情惊动了村民,他们吵吵嚷嚷的来到了这个地方,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锹,这种态度非常明确,那就是江月武必须出去,就算是一粒灰尘也不行。
“挖”随着一声断喝,几十把铁锨不停的在地上翻动着。不管江月明和陆阮阮怎么阻止也是寡不敌众,他们坚持把所有的土都挖出来,然后把这些土方运到村外的河里倒掉,只有这样对于大家来说才是真正的安全。
否则的话整个村子都要倒大霉,不然种出的粮食颗粒无收,恐怕连自己的房子都要着火。这个信念根深蒂固,更何况村子里从来没有出过命案,更是让大家觉得草木皆兵,如果江月明不是政委,恐怕他们连他都要赶出去了。
“你们不能这样,我弟弟已经赎罪了,警方判了他死刑,他现在只想回到家乡,化入家乡的尘土
之中。”江月明看到这些人把江月武的骨灰运上车之后很想抢回来,可碍于他不能对普通人动手,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忍耐。
“我看他是想继续作恶,都已经死了还不放过我们,我呸”一个中年人狠狠的往那些土里吐了一口唾沫,其他人也都跟着照做,以此来表示对江月武的唾弃。
陆阮阮看到江月明的拳头攥得很紧,上面爆出的青筋像是一条一条树藤一样缠绕着江月明的身体,也让他一步都动弹不得。他在用自己的意志力拼命忍耐,不然的话,他随时会冲上去给这些人一拳。江月武的确是不争气,可他从来没有祸害过村子里的人,凭什么这么对他。
“够了,把车推走,不要让上面的东西洒出来。”
村民在陆阮阮家的荒地里整整挖出了一个鱼塘般大小的深坑,光是土方就推了好几车,这么大的坑稍不注意就会摔伤,这让陆阮阮的父母不由的唉声
叹气。
虽然这块荒地他们没有耕种,可却是家具厂堆放废料用的,有的时候也会有工人把家具拉到这些荒地上打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家具是陆家的,所以并不会动手盗窃,只要留一个看着点即可,可现在他们弄出了一个这么大的坑,缩减了荒地的面积不说,万一有人不小心摔到里面,全是陆家的责任。
“月明,你别愣着,把这些篱笆扎好,天黑之前就把这个坑封死,不然的话我们可没那么多钱付医药费。”陆阮阮的母亲满腹哀怨,那种语气连陆阮阮都要听不下去了。
“妈,月明已经很难受了,你别说了。”陆阮阮在自己母亲面前不停的比划,她不断的摇头,让她的母亲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可这些根本就不管用,她的母亲在看到她说不出话的模样之后,一下子哭了起来,那种哭诉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让所有人都不由的发出一声心痛的叹息。
“江月明,我女儿是好端端的嫁进江家的,
可现在她变成了这副样子,你要怎么赔给我们,这是我们唯一的宝贝女儿啊。”
陆阮阮的母亲想要替她讨一个公道,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喜欢江月明,她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可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受到伤害。
“妈,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弥补阮阮的,我这把篱笆都扎好。”江月明不断的忙活着,他甚至将这个四方形的土坑弄成了斜坡的模样,就算有人不小心摔下去也不会受太重的伤。而那些篱笆也被他重新捆绑过了,就连细节都做得妥妥当当。
陆阮阮母亲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去,她并不是有意要为难自己的女婿,只是江家现在病的病,死的死,让她连替自己女儿出气都找不到对象,只能发泄到江月明的身上。
“妈,我去买点白漆,白色的东西在晚上看比较清楚。”江月明不停的干活,只有忙碌才能让他不要再想自己弟弟的事情。陆阮阮知道江月明的心思,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再跟着他,就算是天黑了也不例
外。
江月明没有阻止陆阮阮,可他也不会听她的劝告,他坚持不用工具,一定要用纯手工打造这个栅栏,他十分用力的劈开木头,然后把每一块木头都插入到泥土里,他是徒手做的这件事,在他的手用力按向那些木板的时候,他的手心受到了严重摩擦,很快就已经血肉模糊。
“啊啊你不能”陆阮阮想让江月明停下来,他的手已经受伤了,不能再继续干下去了,她甚至为了能够阻止他勉强说出了几个字。可这几个字对她声带的震荡非比寻常,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觉得口中有一股咸腥的味道 立刻压了下去,不用看陆阮阮就知道自己的伤口又出血了,这道割在她脖子上的伤口既是内伤也是外伤,不仅外面会渗血,有些还会流进她的喉咙里。
“阮阮,你不能说话,现在还不能说话。”江月明看到陆阮阮开始咳嗽之后赶紧停下了手里的工
作,陆阮阮趁机指了指家的方向让江月明送她回去。
这件事江月明自然不敢耽误,他觉得现在这里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收尾工作明天再做也来得及。所以他用力抱起陆阮阮,想要用这样的姿势把她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