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小姐吃完饭就过去。”
如意一听就懂了,太太很不待见那位故人,也许是什么穷亲戚吧。
如意自去回话,去的时候脚步稳健,回来时步伐有点飘,刚刚那位沈公子朝她微笑道谢,光风霁月,如意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苏锦还能不知道沈复长什么样若非沈复好看,当年她才看不上一个穷书生,因此,只要如意别被沈复迷了魂,短暂地惊艳一会儿,苏锦并不生气。
“娘,我也想去见故人。”吃完面了,阿满一边让娘亲帮她擦嘴,一边仰着小脑袋说。
苏锦撒谎道“不行,他太丑了,阿满见了,晚上会做恶梦。”
阿满小脸一变,怕怕的。
无视如意错愕的眼神,苏锦笑着亲女儿“乖,娘去赶他走,阿满先去漱口。”
阿满乖乖地点头。
苏锦回房,照照镜子,确定自己仪容得体,脸蛋也花似的娇艳,这才往前院去了。故人见面,谁落魄谁丢脸,沈复能把如意迷成那样,说明他五官依然出众,那苏锦便也要光彩照人地去见他,让沈复知道,没了他,她苏锦照样可以过得好
抱着这个念头,跨进前院的厅堂时,苏锦昂首挺胸,连下巴都微微上扬
沈复负手站在厅堂中央,仰头端详挂在北面的对联,旁人家再没底蕴也会挂副祈求家和万事兴的联,苏锦倒好,冠冕堂皇地求着“招财进宝”。
听到脚步声,沈复缓缓转身,即将而立的首辅大人,姿容越发俊美,但比俊美的五官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美玉般的温雅与沉静,是他眼角眉梢的尊贵与从容,就像一颗耀眼却形状不规则的珍珠,终于被打磨成了稀世珍宝。
饶是苏锦有准备,见到这样的老相好,还是愣了愣。
沈复同样被门口的女人惊艳到了。
当年他最后一次见苏锦,苏锦站在包子铺前,笑盈盈地招揽生意,穿的是细布衣裳,头上只裹了一方碎花头巾,美虽美,却有股子市井女人的土气。而此时对面的苏锦,一身绸缎衣裳,红底妆花的褙子,底下一条素白长裙,像是一朵海棠突然从天而降。再看她容颜,鹅蛋脸莹白娇嫩,红唇饱满丰润,年轻得就像二八年华的新嫁娘。
如果说苏锦的打扮与娇嫩出乎了沈复的意料,那么苏锦那双挑衅的美丽的丹凤眼,便刹那间将沈复拉回了十年前,现实与记忆重合,本该生疏的隔阂,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锦娘。”沈复喃喃地唤道。
苏锦曾经被他的温柔轻唤蛊惑,傻傻地给了他,现在沈复还有脸这么叫她,苏锦冷笑,毫不客气地呸了他一口“沈大人请注意身份,我跟你不熟,你别乱叫。”
苏锦离开扬州去彰城前就听说沈复进京当官了,什么官她忘了,但看沈复一身贵气,就猜到他肯定还是官。也对,沈复岂是那种因为忠心旧主便辞官归隐的人这人一心往高处爬,说不定金陵第一波投靠新帝的官员里,就有他。
沈复的回忆暂时被她的泼辣打断,看着苏锦皱着的眉头,沈复自知有错,不可能马上得到她的原谅,遂撩起衣摆,郑重其事地跪到了苏锦面前。
苏锦惊呆了,他什么意思
沈复仰头,望着她道“锦娘,那日我在宫里,见到阿彻了。”
苏锦神色大变,心思都飞到了儿子身上,怕儿子猜到沈复的身份,无法单独承受打击。
“锦娘,我对不起你,当时,我并不知道。”沈复愧疚地自责,“我”
“少扯那些,你跟阿彻说话了”苏锦不耐烦地打断他,冷声问。
与念念不忘的女人久别重逢,沈复心情激荡,但他察言观色的本事还在的,马上道“得到你的原谅之前,我绝不会打扰阿彻。”
苏锦看他稍微顺眼了点,一边往里走一边道“起来吧,当年说好一别两宽,我拿了你的银子,并不怪你。”
她对沈复没有恨,只有怨,但这么多年,苏锦只在受苦无奈时怨过几次,刚刚“呸”了他一口,苏锦心底的陈年旧怨也就吐得一干二净了。归根结底,她儿女孝顺懂事,日子过得舒心,闲的没事才会老想些堵心事。
沈复最后悔的就是那笔银子,起身后,他追到苏锦面前,再次跪了下去“锦娘,当年我做错了,我嫌贫爱富我对不起你,我一句都不会辩驳,你怎么怪我都行,阿彻我枉为人父却不知自己有子,更是无颜见他。”
苏锦淡淡地看着他。
沈复看眼她搭在身前的小手,突然抬手抓住紧紧地攥着,恳切道“锦娘,当年我没钱,我背信弃义,现在我位极人臣,我有能力照顾你了,我想好好地补偿你与阿彻,你原谅我以前的错,嫁给我吧咱们重续前缘。”
苏锦只听到了“位极人臣”
她忍着缩回手的冲动,不太相信地问“你当了什么官,也敢说位极人臣”
沈复知她喜欢荣华富贵,也不谦虚,坦然道“内阁首辅,百官之首。”
苏锦深吸了一口气,内阁首辅,岂不是比萧震官还高
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