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走过去揉了揉昭昭脑袋,娇芙惊诧地看了眼赵郁,这里最该招待的也不是她与昭昭,“你怎么来了”
“让昭昭别哭了,祖母走得安详,她离开前早就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妥当,不想打扰这些后辈,这才不肯让”
“穆德恩,你将王小姐与小公子送到王府,让人好生伺候着。”赵郁不在外头唤娇芙太亲密的称呼,哪怕外面猜测不断,他知娇芙不喜欢旁人打量,就没让她继续留在外头。
娇芙闻言也不硬留在这里,现在这乱糟糟的,她还是不给赵家人裹乱,抱着小声哭的昭昭往王府而去。
“好了好了,昭昭不伤心了,别哭坏了眼睛。”娇芙也没想到自己让昭昭哭,他哭的像泄洪的大坝,眼泪止都止不住,眼睛红红的,她怕昭昭哭得背过气,只好小声安慰她。
祜王夫妻听闻赵老夫人离世,也过来给赵老夫人上了柱清香,季祜在赵郁身边帮衬着,祜王妃听闻娇芙就在秦王府,则同娇芙作伴去了,就见到哭得神色恹恹的昭昭,娇芙抱着昭昭坐在榻上,拍着他的小肩膀安抚他。
“昭昭这是怎么了”祜王妃凑近看了眼,往日爱笑的小子,这会子都不瞧她,只紧紧攥住娇芙的手。
娇芙抬眸望向祜王妃,“老夫人待他不错,如今走得匆忙,竟是谁都没准备,这孩子伤心着。”没见过生死的孩子,突然感觉到死亡原来离自己这般近,原来人死这般容易,确实有些吓着了,害怕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去,可这世上的人总归是要死的。
“季祜让我将麟儿领来,我没肯叫他出门,他拘在家里几年时间,也是未经过这样的事,我怕他受不了。”祜王妃这是在同娇芙解释怎么不见季祜,可娇芙如今不是赵家的人,这话同她说没用,不过想来都是小孩子,赵家也不会计较孩子到不到场,长辈大人前来探忧就行,小孩子真往侯府走遭,吓到魂儿了,赵家反倒难做。
“昭昭要不要去姨姨家,和麟儿一块儿他近来在家上课。”祜王妃低声问着。
昭昭好歹看了眼祜王妃,摇了摇脑袋,声音小小地说着“谢谢姨姨,我不
去了。”他想一直陪在阿娘身边。
远在西北的赵家三房自然也听闻赵老太太去世的消息,赵保承愣怔了好久,他大半辈子都耗在这西北,年轻时离家,如今近半生过去,多年不曾归家,如今怕也是回不去。
赵保承喊来长子赵律,拍了拍儿子宽阔的肩膀,弱冠之年的儿子,已然大大小小领兵不少回,他们从不溺爱孩子,身为赵家人躲不掉的保家卫国,“爹要你护送你娘与熙儿、宝儿他们回京,到了京城替爹给祖母磕头,是爹不肖不能给她老人家送终。”
赵老夫人明知自己大寿将至,偏不将儿孙唤至跟前,大半是想的赵保承,若他知道老人家要走,估计无论如何都会回京送老人家,至少见最后一面。
可他时刻身处西北,知道外敌虽灭,内乱未平。他再回去,这里怕是要乱起来,如今却省了这桩事。人死灯灭,老夫人摆明表示她无需谁送,也正好乘此机会将家人送回去,待在京城有大哥二哥他们看着,总比在西北强。
“爹,您放心,我回将娘还有弟弟妹妹好生送回京城。”赵律一口答应,他若不答应只怕他爹心里也不安。
“我不准”金氏敲开书房的门,她身材高量,身上衣物袖口裤腿都绑严实,方便动作,金氏不似大周女子纤弱,说话亦是中气十足,“我与熙儿、宝儿可以自己回京城,律儿留下帮衬夫君。”
“老子这边没事让律儿带你们回去。”赵保承听了,登时就不乐意。
金家在西北颇有根基,当初他不让金氏回渝州,那是因在这里倘若他有意外,她身后金氏族人会护着她。再加上金氏族人未必不想见他有软肋留在这里,送走金氏还有另外的金氏进门,年轻夫妻初初成亲,一个不想夫君身边有其他女人,另一个身边不想再添人,索性金氏就留在这里,还生了两儿一女。可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把金氏和孩子们送走,让他能腾出手料理内部,赵保承肯定不会放弃。
“那就让孩子们回去给老太太磕头,我留在这里陪你。”金氏瞪了眼赵保承,这些年她回渝州的次数屈指可数,头回见赵家人还是和赵保承成亲第三年,“当年
老夫人叮嘱我,让我好好看管你,我只是再听老夫人的话罢了。”金氏也不是等闲之辈。
金家在西北干着走镖的收益,金家树大根深,这些年保证不被欺负靠的是人多,且家里人人都会习武,就连女子都要学,金氏武功不遑多让。而且当年金家要挑人和赵保承结亲,就在金家那么多姑娘里,偏生是丧父失母、无依无靠的金氏嫁过来,也能想到金氏颇有几分手段。
“你”赵保承见金氏竟然将老夫人搬出来,气得顿时无话可说,“不是说想看看京城繁华吗这回回去正好好好看看,律儿三孩子,也该到成亲的年纪,金家想和赵家亲上加亲,跟我提了好几次,你是舍得律儿熙儿娶金家女儿,还是舍得宝儿嫁入金家当媳妇”
当然是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