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听到平和郡主,送了盆景到赵老夫人萱草堂,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中午用膳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她又往萱草堂跑,平常就没见到她这么勤快过。
赵老夫人用了午膳,就要小憩约莫两刻钟左右,文氏用了膳就去见赵老夫人肯定是见不到,她宁可在萱草堂等赵老夫人醒,都不愿就这么离开。
这一等就等了个把时辰,文氏才被黄嬷嬷请入内室,她眼睛利害,一眼瞧见老太太内室与平常不同,走到团花纹的窗前,瞧着叶子养的绿油油,中间缀着红艳艳草莓的盆栽,惊叹道“呦,上午来老太太这还没瞧见有盆景,您是从哪里得这么惹人稀罕的草莓让人看着恨不得咬一口。”
武安侯府上下虽是在小文氏手里,可文氏不是安分的人,总想着将府里管家的权利收回去一部分,秦王府和相府发生的事,她在外听闻了不少,加上先前娇芙让人送了两盆盆景,她这么问就是故意的,明晃晃的打探其中虚实。
“人家那是上回与朝阳郡主碰上,两人言语间有冲撞,特地送了盆景过来,赔礼道歉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赵老夫人就是这样的说法,对外的说法也是如此。赵家不管怎么低调,都有不少人盯着,再因着守儿送礼光明正大的送,现在谁都知道朝阳郡主刚回京城就以势压人,反倒是相府的平和郡主大度知礼。
别看当时觉得事情不大不小,还没有爱凑热闹的人围观,不会被人当茶余饭后谈论起来,但人天传扬八卦,即便没有的事就能捕风捉影,给你编造的有鼻子有眼,更何况是好些人心里门儿清的事。
文氏见赵老夫人没有解释,赵郁和王家小姐关系的意思,她到开始摆起大伯母的款儿,拢了拢衣袖,朝赵老夫人道“我来找母亲,是有事想跟母亲说叨说叨。我这些日子也听了些话,以郁儿现在的地位,在背后嚼舌根的也不少,唯独子嗣问题,咱家也不能不上紧。说起来郁儿年纪也不小了,朝阳郡主这么些年,没给
郁儿生下一儿半女,母亲您就不催催”
赵老夫人笑了,道“你去催他”
文氏顿时犯怵,她不敢,她连靠近赵郁都不敢。
要说赵家她最怕的人是谁,真不是先前曾将她送回文家的赵世渊,而是赵郁。只要她不犯下通敌卖国这类大事,她不怕自己被休弃或者被送回去。毕竟现在她和赵世渊都当祖父祖母了,孙辈们也渐渐懂事晓事,赵世渊也不会再那么对她。
可是赵郁对她这大伯母没多少感情,甚至因着曾经她仗着辈分尊位,扇过他那宠妾一巴掌,他那妾室不知所踪后,他连平常面子情都不愿维护。
文氏见赵老夫人不愿劝赵郁,自己想打探的消息也没打探到,只好换了种说法,硬着头皮道“我替郁儿做主怕是不合适,就是我突然想起那苦命的弟妹,虽说奕儿身子不好,可如今他膝下儿女成全了,以后我要是走了,也能走的安心,可怜我那弟妹,不能见到孩子们成亲,到现在也没有孙子孙女。”
“你知道你只是大伯母,没资格替郁儿做主就行。”这也幸好郁儿住在秦王府,要不然提到他母亲传到他耳里,只怕那孩子心里难受“各人有各人的命,这种事谁都说不定,当年我几时催过你”
文氏进门也是好几年才生下赵奕,后面又是好几年才有了赵桑和赵珏,其中固然有赵世渊身子不好的原因,所以要孩子才艰难。可赵家真这么迫切的想要孩子,早就纳了好几房小妾替赵家男人生孩子了,赵家男人这么些年不都是只守着发妻也没逼着女人必须大度,要端出贤良淑德的范,给男人纳妾。
赵老夫人明知赵郁心系娇芙和昭昭,看着赵郁这些年没了娇芙活着的日子,她才不会再逼赵郁,至少在这把年纪,知道赵郁他还有孩子,那孩子还能认他,以后不至于没人供奉香火就行。
“行了,你要是有心打听这些,还不如多想着世渊,我听说他咳嗽又严重了,好不容易不用整日闷在屋子里,可以出来走动走动,你难不成还想他身子垮掉”
“那媳妇
先回去了,我还吩咐了小厨房给侯爷炖着党参黄芪炖鸡汤。”赵老夫人这话刚出,文氏就被吓到变了脸色,别的也都顾不上了,起身就要回去。
文氏这人就是千不好万不好,但照料赵世渊是顶顶上心,但凡涉及赵世渊身子,她就不会想太多,满心只有赵世渊。这也是赵老夫人明知文氏当不起武安侯夫人,更当不起宗妇,还偏生能容下她的原因。
赵老夫人不想再被文氏打搅,吩咐下面的人,她今儿谁都不见,就连儿子孙子来请安都不见,可没想到会有让她意想不到的人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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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的孩子提着食盒,黄嬷嬷见到孩子身后跟着的小厮,竟然都不给小主子提,伸手想给小主子帮忙,谁知道小主子非得自己提在手里,小小的人走路倒是稳稳当当的。
昭昭没想到正好赶上赵老夫人用膳,他进了明间,就给赵老夫人行礼。
赵老夫人只看了昭昭一眼,就知道这孩子是谁,难怪赵郁能笃定孩子是他的,瞧着眉眼果真是像极了才对